“那宁,你有没有觉得大哥有什么不同?”
“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
“你有没有注意到,方才那些人叫他什么——”
可汗是游牧民族对首领的称呼,一个部落同一时期只会有一位。
除非父亲死了,否则儿子继位前绝不可能会被叫做可汗。
那宁愣了一瞬,忽然就明白了过来,随即夹起马肚直接冲了上前。
徐长青面带担心地看了一眼前面,也随即快马追了上去。
一回到家,那宁便直接跳下马跑进毡房里。
“阿布——额吉——”
那宁望着空荡荡的毡房,整个人像是被钉住了一般。
幸好大哥很快便追了进来,“哈娜,你听说我——”
“你出发去和亲前,阿布的身体便每况愈下,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为了不让部落大祸临头,这才不得已把你送了过去。”
那宁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阿布的身体一向很好——”
说着,那宁便突然停了下来,当时她只一心想要跟着去中原寻找徐长青,激动之余并未给于阿布足够的关心。
现在仔细想想,当初她离家前的确是在家里闻到过药的味道。
只是额吉说是她身子不舒服而已。
“大哥,阿布是什么时候去的,你为什么不早点派人通知我?”
“阿布去的时候,听说你在中原怀孕了,他怕你会不顾一切赶回来,所以这才让我们瞒着。”
那宁愣了半天,随即崩溃地抱着大哥痛哭起来,等哭累了,这才连忙追问。
“额吉呢?”
“我带你去。”
两人去了隔壁的毡房,随后便看到一脸消瘦躺在床上的额吉。
来的路上,那宁想过质问、想过大闹、想过撒娇、想过原谅。
却从未想过,回来看到的会是这么景象。
“额吉,对不起,哈娜回来晚了。”
看到女儿回来,额吉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喜,“是哈娜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说着,母女俩便抱头痛哭起来。
一连陪了母亲几日,又让随行的大夫给母亲开药服了几天,额吉的身体也渐渐有了起色。
几天下来,那宁也终于弄清楚了当初的真相。
自打自己离开草原去了中原,阿布的病便一直瞒得死死的,直到现在也没有对外宣布,就是害怕会被周边其他部落来寻麻烦。
更害怕自己会不顾一切跑回来。
这几年,大哥一直肩负着部落首领的担子,一日也不敢懈怠。
而母亲,自打自己离开后,便时常郁郁寡欢、以泪洗面,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
直到那宁带着丈夫和孩子回来,这才终于振作起来。
渐渐地,额吉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也能开始出门活动了。
这一日,大哥和额吉领着那宁和徐长青,以及他们的孩子念念。
一同去看了阿布。
去的路上,朝霞满天,好像阿布知道是女儿来看自己一般,所以满心欢喜地在天空布置了一番。
风吹过草地,将那宁的发丝吹得漫天飞舞起来。
她忽然就想明白了,谁的一生不是负重前行呢。
作为草原的公主,她也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对家乡不管不问了。
回去以后,那宁便把心思一心扑在了给母亲调养身体,帮助大哥出谋划策抵御其他部落的侵扰。
徐长青也尽心尽力地促进中原商队和牧民们的往来贸易。
从此,靠着用牛羊换来的粮食、菜种、食盐和各种紧缺的物资,这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也成了整片草原上最富饶的部落。
有了他们这一道屏障,吴国的北疆之地也从此长长久久地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