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打个弯儿就转到了酒店的地下车库,他和老姜都有个习惯,停车总得在车里待一会儿,虽然不能理解,但可以包容。
逼仄的空间里,我和他都没有说话,音响里放着熟悉的《十年》,这首歌最初是他推荐的,偶尔听一听倒也别有一番感觉。
后面接着老干妈的《十年人间》,侧头看向他,有些疑惑,这人咋跟时间尬上了?
虽然车里开着空调,但是地下停车场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安静还是让我有些不适应,拍了拍他,示意上楼,他起身关火儿,下了车。
杭州的夜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当我们上了大厅的时候,也只剩下了前台兢兢业业的跟我们打着招呼。
得承认,杭州的服务态度确实好得多,虽然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但还是满脸笑意的给我们摁了电梯,又询问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我怕过于麻烦人家,便摇头。又一脸警告的看着于扬,毕竟这货儿有时候容易上来那股子矫情劲儿,好在他今儿还算乖巧。
点头示意后上了楼,拿出磁卡准备开门,却被他给抓住了,我抬头疑惑的看着他,他眼神清澈透亮,眼底却闪着些许的微光,他抿了抿唇笑着松开了手。
“早点休息。”转身离开,我思索片刻,开了门进屋。
……
一向不怎么认床的我,坐在窗户边,拿着没开瓶的矿泉水,看着杭州的夜色。
房间在十八楼,以前的我在东北生活时常常会跟着一堆老爷爷老奶奶坐在一块聊天,对于十八这个数字多少有些抵触,现如今,却也改过自新,开始相信科学,毕竟建国以后不准成精,黄皮子也不行。
也许,是因为那句话吧,你遇见的鬼,可能是别人日思夜想的人。
我没有开灯,起身看着下面的灯红酒绿,入目皆是一片繁华似锦。
我鲜少有睡不着的习惯,除非是做了个噩梦,但喝点酒也能睡个七七八八,今天没喝酒,没做噩梦,精神的很。
电话的屏幕闪了闪,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老姜应该是夜班,这时候可能会忙一些。
至于小钟,她性格一向很好,谁跟她串班她都串,谁让她顶班,她二话不说直接就上了,与她相比,我人缘差得很,别人让我顶班,我总会找借口溜走,想来要不是老姜他们护着,我应该是被人厌弃的那一个。
小林是跟我同班的护士,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其他。
她们哪怕是大调班,我俩也是能一起搭档,巧得很。
所以,推测来看这个时间能给我来电话的,应该也就除却这几个人了。
我依然没动,只是看着手机亮了又灭,灭完再亮。
不知道为何,竟感觉十分有趣。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些疑惑的看向门口,这个点儿他还没睡?
门外,那个人一袭睡袍,手里还拿着毛巾和手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对着电话说道,“她开门了,你放心吧,还要找她么?”
我有些疑惑,这个点儿能给他打电话的除了老姜就是小钟,顺手接了过来,那边低沉且熟悉的嗓音传来,“不用了,让她早点睡。”
“我还不困。”我回道,“你怎么了?声音不太对。”
“没事儿,可能是这几天有点折腾。”老姜在那边鼻涕一把泪一把,还不停的打着喷嚏。“你没睡咋不接电话?”
“感冒了?吃药了么?”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问起他的情况。
门外于扬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偏头看着走廊里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好信儿一般的看着他,冲我示意想进屋,我想了想便单手拦住了他。
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不是,你善良点行么,我穿这身在你门口不合适吧。”于扬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的小细胳膊,“你信不信,你再拦我,我可就硬闯了啊。”
“让于扬回去吧,你也早点睡。”说完老姜便挂了电话。
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儿。
将手机递还给他,轻轻耸了耸肩,“回吧,我哥说的。”
“不是你这多少有点卸磨杀驴了啊。”他一脸受伤的看着我,可怜巴巴的拉着我的胳膊,“客官,你怎可如此薄情寡义呢。”
听完我莫名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背也是冷汗直冒,OS:这货要嘎哈!
忍住强烈的生理不适,我轻扬嘴角,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粉白的面皮,带着点水的皮肤,这胸肌,这大长腿,确实不错呢。”
轻轻的拿过毛巾,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看着这货一脸得逞的坏笑,直接将毛巾呼到了他脸上,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但是,你丫恶心到我了!”
随手把这货关在了门外,紧接着就听这货气到吐血的在门口说着,“你行,你真行,一般人干不出你这二班的事儿来,说你没情丝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懒得管门外的那个捂了嚎风,躺在床上老老实实的翻了个面,想了想实在是火大得很,便伸手取了手机敲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那边的声音依旧是惨淡低沉,“这么晚不睡觉,你想猝死?”
“你吃药了?”我躺在床上又给自己翻了个面。
“吃了。”他又擤了擤鼻涕,淡声道。
“吃的啥?”我又翻了个面。
“999,上次你买的。”他说道,随后又跟了一句,“你这躺着还不好好的,老乱动啥?”
“你咋知道我翻面呢。”我问了句。
“我是你哥,我能不知道你的习惯。”他懒懒的回道,“你也不认床啊。”
“嗯,我烙饼呢。”想了想,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可能是被我这一翻儿操作弄得有些迷茫,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实在是忍不了这尴尬到抠脚的气氛,我终于开了口“哥,你要不打一针?”
“医者不自医,你让我咋打。”他嫌弃的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你跟于扬是不是没可能了。”
“哥,你想啥呢?”我没好气的回了句,“我俩都打多少年了,呆一块房盖儿都能给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