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分拿到了,呆这没什么必要,两位大佬转身叹了口气,我和小钟一路无话。
在等小钟的时间里,走廊里的人行色匆匆,我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咬着嘴,嘴唇满是撕死皮时流出的血,带着铁腥的苦味。
不多时,护士长走过来,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得亏有你,孕妇母子平安,她老公也捡回了一条命。”
她就像当年师母一样安慰着我,告诉我没关系,哪怕方式不对但结果是好的。
护士长的声音很温柔,让我突然想起那天大雪,跪在冰冷的病房里,一声一声的唤着师母,唤着这个曾经养育了我二十多年的人。
她紧闭着双眼,苍白的手无力的搭在床上,我摇着她,喊着她,听着心电图报警,眼睁睁看着医生撤掉了她的呼吸机,我拉住护士的手跟她说让她再试试,她眼圈通红的拍了拍我:未未,让她走吧。
那一刻,我猛然发现我可以救很多人,但是却救不了我最想救的人。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晕湿了护士长的衣服。我紧紧的捂着胸口,好像有一口气狠狠地噎在气管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老姜出来见我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挑挑眉,然后将纸递给我,一脸:小祖宗,差不多行了。
……
这时走廊突然忙碌起来,很多护士和医生纷纷向外跑去,小钟从休息室冲了出来。
“哭个屁,干活了!城郊一栋楼发生爆炸,急需人手。”她把衣服塞我手里,转身看向老姜,声音有点小,“人我带走了,晚饭给你放桌子上了。”
老姜没做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钟一把给我薅起来,连滚带爬的上了救护车。目前已知现场急救的伤者至少几十人,各辖区就近的救护车和消防、救援都已奔赴现场。
下车时,触目可及皆是残垣断壁,还有一栋楼已经被崩塌了,救援人员正徒手搬着砖块,听说那里压着好些人。
在外面的伤者有很多是要开车下班的,在车里不小心被波及,不严重的就地处理,稍微严重则被送往了医院。
小钟和我凑近现场看着声源的方向·,只见从火光中冲出来的几个人手里都拎着带火焰的煤气罐,上面的火星子一直往上窜,后面的人用水对着他们降温,不过火苗还是窜得老高。
好几个消防员尝试关阀门,都没有成功,最后那个拎出煤气罐的消防员在降温后冲过去冒着大火,尝试多次终于冒着火把所有煤气罐的阀门关上了。
“韩站,现场有人嗦,里头还困了人!”
“走!”
里面浓烟滚滚,外面灰尘弥漫,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那栋烧的破烂不堪房子。
另外一栋楼里,越来越多的人被抬了出来,我后背的汗越出越多,额角也微微有些犯凉。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担架从废墟中被抬出来,救护车也是来一个走一个,天空阴沉压抑,染得周围人的脸色都暗沉得很。
最后抬出来的也是最严重的,身上都是血迹,瞳孔已经开始放大,但是他只是一直再重复着,“救救我老婆。”
和他一起被抬出来的女人,胸腔略微凹陷,肋骨可能骨折,呼吸尚算平稳,意识也还在。
原以为已经淡漠,看惯生死,但当死神索命时,我依然还想跟他搏上一搏。
“救她,救救她……”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懂,但是连到一起却让人锥心的疼。我送上车后叮嘱随车医生要关注好他的情况,祈祷老姜能回天神术,
救这对夫妻的消防员跟我说,他们扒开的时候,他整个人把妻子包了起来,幸好那块有一个承重的位置,不然两个人都得扔里面。
看废墟的大楼,下面是否还有幸存者未可知,但今天却多了很多坍塌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