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也说了,人物殊途,这个孩子,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无论他的母亲是生是死,离开了母体,就像树离开了土地一般,立马会断了生气。所以,你才不敢把他从这喜尸的身体里剖出来。我想,你也不是没有试过将这孩子拿出来吧...只是,你试过了,发现他无法离开母体。所以,你就只能将他从新放回去,连带着他的母体,一同将养着。所以,你可以说你舍不得孩子,可千万别说你舍不得这孩子的母亲了。你若是真舍不得,以你当时的道行,又怎么会瞒不过她的父母。我想,你只是想试试你的种,究竟能不能生出一个正常的孩子。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与痛苦,根本不重要。就像你说的,那时的你,与万物皆是新鲜...尤其是这男女情爱。不可否认,你学一个深情的男人,确实学的很像。只是,学会的眼泪,是流不出深情的。爱一个人的眼神,亦是学不出来的。”
半尘的话,叫那郁榕听得哑口无言,见他不说话,半尘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又接着道。
“呵呵...很惊讶吗?惊讶我如何会知道这些?很简单啊,因为你...根本没有心跳啊!一个没有心的东西,又怎么会生出什么七情六欲,又怎么会懂得真正的生离死别是何滋味。你只是有所不甘,为什么你保大了所有来求你的人的孩子,却唯独保不大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开始倾尽所有,开始愈发疯狂的给他喂食。平民百姓的香火供奉也好,游尸小鬼也好,横死之人也好,不过是你给孩子找来的吃食罢了。若你真是助他们转世轮回了,这里还会有这么多的尸首么?你将这些尸首藏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躲避天谴罢了,因为冥界的人找不到他们,必然会追查上来。丢了那么多的魂魄,到时候,你觉得冥界的人,会不将你一状告到阎王那里去么?偷取生魂,搅乱轮回纲常,打你个十八层地狱,都是便宜你了!”
郁榕听见半尘的话,那本就苍白的脸上,顿时又更白了几分。只是半尘并没有理会他的脸色如何,而是继续开口道。
“你喂养着孩子,许是愈发生出成就感来了。所以你越来越纵容他,只不过,孩子大了,开始叛逆了,不受你管教了。他出去闯了祸,你自知我今日会来找你,所以,你早就想好了说辞,若是我被你的故事打动,我说不定会放过你们。嗬...我想知道,我说你的故事没有打动我,你又将会怎么样!?”
半尘的话,已经让郁榕脸上的慌乱,无处可藏,可是他依旧没有放弃为自己狡辩。
“不...不不,仙人您误会了。小的若是知晓您在这皇城内落了脚,又怎么会干出...不是,是若是知晓您在皇城内,小的定然早就求教于您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一见到我,就知道我是当年封印了魔神玉行藏的半尘上仙,你只不过八百来岁,而我...仅是从封印玉行藏之时开始算起,就已经是一千多岁了。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在凡界任何地方现过身。所以,最后一个见过我的人,就是玉行藏,而他...已经被我封印起来了。那么,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我就长现在这样呢?”
“是...是您的名讳啊!半尘仙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您还是一国之师,国师府那么显眼,我....我...不是,不是....我没有去过国师府,是我这孩儿回来...我...总之,您得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没有...没有...”
说到最后,郁榕已经完全语无伦次了起来。他越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越说错的就越多。
见他如此模样,半尘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