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看着眼前立着的这棵看起来枝繁叶茂，五人合抱都有些困难的小叶榕。

这小叶榕，从外观上看，根须发达，其枝干上衍生出的气根须，直直的扎进了土里，以便于汲取土地里更多的营养。树枝上，挂着许多的红色布带。这是百姓家有孩子出生，五行缺木的，会寻一棵茂盛的大树，拜做保娘，以祈求孩子能够得保娘庇佑，平安长大。甚至会将孩子出生带来的紫河车，埋进树底下，给保娘增加营养。这树的底下，确实是有很多香火钵，里面甚至还有没燃完的香蜡。风一吹，烛火便随着风势摇头晃脑起来，好似那调皮爱玩的孩童一般。

像眼前这种大小的小叶榕，至少也有个几百岁的年纪了。所以它枝杈上的红色布带，已经挂得满满当当，夜晚的幽风吹过，那些红色的丝带像是活过来的怪手一般，胡乱挥舞着。

但是让霜序吃惊的，不是眼前这棵小叶榕的大小，而是它所在的位置。

这棵小叶榕的位置，并不是在深山老林里。而是在一个交通枢纽，五条路汇合的中心处。这里是出入皇城，以及从其他地方来，再去往别的城镇的必经之路。白日里，此处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夜里，居然连个赶夜路的都没有。

四周入目的，皆是一片半人多高的茅草地。

此刻，半尘眉头轻蹙，她并没有回答霜序的话。而是绕着这棵小叶榕，转来转去的下细查看着。最后，她停在了一根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比之其他却要粗壮许多的气生根前，随即抬手就是一剑，“咔嚓”一声刀剑没入新鲜树干的声音响起过后。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风太大了，霜序感觉眼前的小叶榕居然抖动了一下。

“你看...”

半尘将剑拔出，然后让霜序凑近来看她刚刚砍伤了的那条气生根。这一瞧，不禁让霜序吓了一跳。

“这...这树怎么可能会淌血呢！？难道它已经修炼成精了？”

是了，此刻一股涓涓细流般的血水，正顺着方才被半尘一剑砍伤的位置，窸窸窣窣的顺着根茎往下流淌着。可听见霜序的话，半尘却是冷笑了一声。

“嗬...修炼成精？以它的道行，几百年了，别说成精，人形都应该修炼出来了。再者，它受了这么多人的供奉，若是吃的正经香火，早该渡劫成仙了。旁的不说，至少当个一方土地，是没有问题的。”

听见她的话，霜序连忙像半尘刚刚那样，绕着这树转了好几圈。随后像是得出了结论一般，跑回半尘身侧。

“师父，师父，这树身上光滑无比，果然连个雷击的影子都没有。凡得道成仙者，飞升之前，必受雷劫，经历天雷考验后，方可渡劫成功，继而飞升。可这树看起来，不像是受过雷劫啊。而且它长的这个位置，若是徒儿没看错的话，此方地界...怕是一个标准的五路煞。五路相通亦相冲，相冲必定成煞，平日里此处定然多是非。几处路口相互交汇，又好似人形，而这棵树长的位置，就正好在这人形的心子处。”

“嗯，你观察得很仔细。所谓，根生木，木生枝，枝生叶，叶生筋，筋汲风雨，纵长生气，方可成材。可这树，根生枝，枝生筋，筋触地，不食风雨，食人生气...竟成血肉之躯。再加上它身上如此之多的保娘系带，紫河车更是助它大成的上等之物，还有平日里的香火供奉。这不比一般的土地小神的日子，过得逍遥？”

“师父，您的意思是，这树没有选择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