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听了,丰腴的身子一软,径直歪向炕边。
宝钗也骇的花容失色,及时扶住了母亲,见她只是有些脸色苍白,这才放下心来。
“阿弥陀佛,太平日子下,怎么有人造反呢?”薛姨妈颤声问道。
薛蟠刚刚很是慌乱,此刻却镇定下来,情绪反而高亢了些。
“谁知道呢?听说因为大旱,北边来了很多流民,许是他们活不下去这才反了吧!”
宝钗经史子集都有涉猎,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她作为女子,一直都呆在客舍中,对于北面的旱情也只是略知一二,私下也没认为有多么严重。
但如今既然发生了造反的事情,还离她们不远,那就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哥哥,我们呆在这里还安全吗?要不要先南下避一避?”宝钗担心的问道。
薛蟠有些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们等了许多时日才轮到通行的机会,此时回去,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进京了。
再说,这里是河道总督的驻地,有河标们保护,些许蟊贼不足为虑!”
说着,他竟然有些兴奋,“呆霸王”的憨劲上来,大大咧咧嚷嚷道:
“若那些反贼前来,看我一剑一个,也立功当个将军,哈哈!”
薛姨妈听了,气的浑身颤抖,开口啐道:
“作死的小畜生,在那里胡吣什么,那贼人是你能杀的了的吗?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你妹妹怎么活!”
说着竟流下泪来,唬的兄妹俩忙上前相劝。
薛蟠更是赌咒发誓,绝不轻易涉险,薛王氏听了这才止住眼泪。
母子三人商议一番后,终觉得些许反贼不足为虑,朝廷平叛大军一到就会土崩瓦解。
故而仍旧按照计划,继续沿运河北上,早日进京前去投奔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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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师爷将永嘉县有人作乱之事禀明了东主——河道总督范东和。
范总督乃二甲进士出身,干过御史,做过知府,当过臬台,宦海沉浮二十载,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官僚。
他在地方一直做的都是亲民官,真正掌军还是在当了河道总督之后,所以对军务之事不是特别熟悉。
故此,当听到辖内有民众造反的消息,这位范老爷登时皱起了眉头。
“赵先生,河标一直做的都是打击水匪,维系治安的事务,没有平叛的经验,如今计将安出啊?”
如此重大之事,邢师爷在汇报之前,早早的就把其他几位师爷都请了过来。
专司军务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叫做赵历元。
见总督大人和其他几位同僚都看着自己,赵师爷凝眉思量片刻后,开口建议道:
“贼人仗着骑兵犀利,这才出其不意的拿下城门,攻下永嘉县。
如今河标三营大多在附近的各处码头驻防,东主能够调动的只有骑兵一协和中营的三个汛。”
范总督听了,有些不满的说道:
“怎么只能支配这么少的兵丁,济州城中的守军能征调吗?”
赵师爷赶忙恭敬的回答说:
“如今漕船因运河水浅,故而滞留在各处码头,为了保障漕粮的安全,只能分兵保护。
济州城中现有一个守备营和左营的两个汛,共计守兵不到六百多人,若是抽调的话,恐防备力量不足,危及河道衙署的安全。”
范总督轻轻的点了下头,认可了赵师爷的话。
剿匪固然重要,济州城和衙署的安危也不得不重视,若是因守卫空虚被贼人钻了空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赵师爷得到鼓励,立时自信了许多。
“我的看法是,可以先派遣骑兵协前往袭扰。若贼人防御松散,可趁势抢夺城门,将反贼赶出县城,方便以后围剿。
若敌人城防严密,则利用骑兵的野战优势,封锁交通,切断反贼与外界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