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王佑骑马下了官道,从路两侧的农田中继续赶路。
田地里,稀疏的分布着一些冬小麦的桔梗。
矮矮的、枯黄的麦秆上,挂着一个个瘪瘪的麦穗,若是打开来看,里面一粒麦子都没有。
王佑松垮垮的坐在鞍上,任由身下的马儿自己行走。
他看着远处官道上成群结队的流民,心头的思绪不由的纷杂起来。
前世读红楼,每每提到皇帝就是天恩浩荡、远胜从前。
但一场大旱,地方衙门在赈济灾民方面竟然毫无作为,真是令他对这个朝廷大失所望。
也许,可不可以学学那些穿书的前辈,也拉起支队伍来,搞一个农民起义,狠狠地打击下封建统治阶级的嚣张气焰呢?
眼前这些衣食无着的流民,不就是最好的造反种子吗?
王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只是古往今来的各种农民运动,只要规模够大的,哪个不是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正所谓慈不掌兵,让王佑为了那个位置,来个“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真的不落忍啊。
如果能够将伤害降到最低,那倒可以试上一试。
比如历史上某位指着洛水放屁的司马老贼,人品不怎么样,事迹能参考一下嘛。
摒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王佑悠哉悠哉的继续赶路。
天色渐晚,日头西沉。
官道旁的客舍早已人去屋空,里面什么都没有剩下。
驿站倒是正常经营,只是驿卒们个个全副武装,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他的身份根本住不了。
就在他以为又要在野外凑活一晚的时候,一个破败的小村庄出现在眼前。
村子不大,看着也就几十户人家的样子。
已是傍晚时分,竟无一束炊烟升起,更无鸡鸣狗叫之声。
整个庄子静谧中带着一点诡异。
王佑皱了皱眉毛,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显而易见,这又是一个全员逃难而去的无人村落。
他打马来在一处院子。
这是整个村子建的最规整的房舍,青砖红瓦、高墙大院,应该是此间的地主乡绅的住处。
院门已落锁,王佑翻身下马后,一脚便把门踹开了。
其实大灾之年,地主还不至于没有余粮。
但在全体村民都逃荒的情况下,继续住在村子里显然非常不安全。
所以这间宅院的主人应该是带着一家老小躲到附近的城池里去了。
牵马入院,生火做饭。
简单的吃了些干粮后,百无聊赖的王佑只好随便找了间房子睡下。
夜半三更时分,正在熟睡的他忽的心中一动。
“有脚步声响。”
悄悄下了床榻,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王佑轻轻将门扇打开一个小缝,偷偷的观察院中的情况。
此时正值中旬,皓月当空,银光如泄,照的整个小院亮堂堂的。
一个瘦小的身影,弓着腰,垂着头,在马厩的位置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
王佑双眼一眯,凝神望去,原来是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小孩。
只见他趴在喂马的石槽处,正狼吞虎咽得吃着里面剩下的豆粕。
王佑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慢慢的向马厩走去。
一直到了身后,那偷吃的小贼都没有发觉。
许是饿的狠了,他的腮帮子被撑的鼓鼓的,如同一只搬运坚果的小仓鼠。
王佑看他慢慢的将嘴里的豆粕咀嚼吞咽干净后,这才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后襟,将人提了起来。
那小贼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啊——”的尖叫一声,慌忙回头观望,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单手拎着自己,赶紧连连点头求饶道: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