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悬挂在天际边,红与黑的光影相互拉扯交汇,原野司下班后汇入人流涌入朝池袋方向的电车。
他被挤到了车厢边缘。
挨着玻璃的地方。
电车启动,车厢里除了耷拉着头的社畜外,就只有戴着耳机的学生。
原野司隔着玻璃朝外凝望。
有飞机划过橘红的天空,朝大田区羽田机场方向,拉出茜色的航迹云。
挨着身体的人群挤在犹如沙丁鱼罐头的车厢内,每一次电车轨道变向的摇晃都会造成身体接触,但没有人发出声音,似乎大家都早已习惯了。
原野司是一名日本公务员。
现就职于文京区役所。
所谓区役所,其实就是区政府。
他隶属区役所的健康福祉课,与医疗卫生行业对接,负责管理监督全区的医疗机构和医疗服务行业,以及对国民的医疗保健负责,指导各町医疗卫生与妇幼健康服务体系的建设。
听着很厉害。
但跟他这个底层没关系。
加藤雅美找他的原因,就是希望通过原野司行使职务便利,在她过几个月分娩后做亲子鉴定书时篡改报告。
区役所健康福祉课的确有着监督和管理区内医院的权利,即便与上级部门东京都厅的健康福祉部属于交叉管理监督,但篡改数据的确能实现。
但是找他的话…
原野司只能说她想多了。
作为前年通过地方公务员招录的一般行政职员,原野司的职位是最低的主事,连最底层的领导主任都不是。
况且日本的公务员就是服务员。
别说像他这种一般职员,就算是系长甚至课长被对办事态度或者程序不满意的老婆婆拽住领带破口大骂的情况屡见不鲜,地位不高,即便加上隐性福利,也真的不如企业的社员。
日本国家公务员地位倒是高,福利也多,晋升渠道很广,但他不是。
地方公务员即便高中学历也有资格报名,薪水低且面对一线市民,的确算不上什么好工作,更别说有什么权利能方便办事,跟服务员真没区别。
“伪造亲子鉴定书…”
原野司拉着车厢上方垂下的拉环身体摇晃着想起了加藤雅美的要求。
这么笃定要做亲子鉴定。
就证明加藤雅美的丈夫现在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否则她也不会病急乱投医的找到自己,不过也好,不找到自己头上到时候也没办法给她惊喜。
用得上就来找。
用不上就扔在一边。
想起来还会赏两根骨头吃。
原野司梳理了下这具身体关于加藤雅美的回忆,再联想到对方今天似乎很自信他会答应的模样,心底不由呵呵起来,知道了这个女人的面目。
渣女。
自私自利的渣女。
伪造亲子鉴定书是犯法行为,尤其他还是公务员,属于知法犯法了。
如果被发现。
肯定要面临牢狱之灾。
他的人生可以说就毁掉了。
然而加藤雅美却能恬不知耻的要求他做这件事,张嘴就来,完全没考虑过这种一查就能查出来的事暴露后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仅凭这一点原野司就可以给加藤雅美判死刑。
“做亲子鉴定书可以,但奈何我确实没有那个能量帮忙,不过多复印几份发给她全家人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原野司觉得自己可以这么做。
至于要不在要面子上像官员一样鞠躬九十度道歉敷衍一下然后不改…
为什么他要道歉?
凭什么好人要被枪指着?
对于渣滓还讲什么礼义廉耻?
确定了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原野司就将其抛之脑后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从自己穿越到日本后第一次使用的恶念清单,实验终于有了有效样本。
原野司扭过头,扫视着车厢里挤在一起的陌生脸庞,掠过一张张脸。
他只看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