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连海是故意给她下套,想让她说一些不该说的话,继而激怒萧淮南吧?
萧容庆警告过她,萧淮南此人信不得,但云羽也得罪不起啊!
如若回首确认之后才作答,那她的答复就会显得很刻意。云羽并不能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她只能正色回答,
“是你要讲宫规,那咱们就按宫规来,安王殿下向来讲规矩,绝不会放任宫人胡作非为!你这般欺凌宫女,若让安王殿下知晓,他定不会轻饶了你!”
“何事喧嚣?”
身后骤然传来一道冷厉的男声,云羽已然事先猜出,但还是佯装惊诧的回眸望去,
“安王殿下?您来得正好,您这位宫人欺凌宫女,在秋鹭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行要与她对食,还打伤了她,简直目无宫规,还请殿下做主。”
周连海忙提醒道:“殿下,奴才心仪秋鹭,曾与您提过,想与她对食,您是同意了的。”
萧淮南斜他一眼,眼神愈发阴冷,“那是之前!如今先帝驾崩,天下臣民皆在为先帝守孝,婚丧嫁娶皆有限制,你竟敢在这个时候欺凌宫女,做出此等见不得人之事,还敢拿本王压人,简直猖狂至极!来人!带周连海回昭仁殿,领二十大板!”
云羽见状,暗松一口气,还好萧淮南没有包庇周连海,他若维护自家宫人,那云羽也无可奈何。
一听说要赏板子,周连海登时吓得慌了神,立马跪下求饶,“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不敢胡来,还请殿下息怒,饶奴才一回!”
“本王多次强调过,昭仁殿的宫人定要规行矩步,做错了事,本王绝不会姑息,如今你损坏了昭仁殿的声誉,本王自不会轻饶了你!”
眼瞧着安王不为所动,周连海又挪向舒云羽,仓惶向她求情,“舒小主,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会打搅秋鹭,请您跟安王殿下求个情,不要赏板子,那板子打人要命啊!”
云羽曾与周连海在昭仁殿共事过,她本该留些情面,可一看到秋鹭面上的伤,想象她方才所受的屈辱,云羽便无法容忍,
“现在知道怕了?方才你殴打秋鹭之时为何那般猖獗?做错了事就该受罚,否则你便会更加狂妄!”
萧淮南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太监正待去拉周连海,偏在此时,有人走了过来,“奴才参见安王殿下,参见舒小主。”
云羽见状,暗叹不妙,只因来人是秦公公,他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
周连海一见秦公公,赶忙朝他磕头,“干爹,您救救我吧!”
秦公公洒他一眼,并未接话,只恭敬地望向安王,“奴才冒昧,请问殿下,小连子犯了什么错?竟惹您动了怒。”
秦公公看似恭敬,但他说话时挺直腰板,并未低首。
一个阉人,也配来他跟前打探消息?萧淮南懒得搭理他,但一想到他是永寿宫的人,终究还是应了句,
“周连海在先帝守孝期间,试图找宫女对食,欺凌殴打宫女,罪大恶极!”
秦公公顺着他的话音道:“殿下教训得是,小连子此举确实猖狂,奴才这就带他去永寿宫,请太后治他的罪。”
云羽近前一步,申明道:“周连海是昭仁殿的人,他犯了错,由安王殿下处置即可,就不劳烦太后了吧?”
秦公公瞥她一眼,细声揶揄,“安王殿下并无意见,舒小主,您还是好好安胎,莫要多管闲事,以免费神伤身。”
萧淮南眉心微皱,似是有些不悦,云羽期望着他能反驳秦公公,然而萧淮南默然片刻,最终竟道:
“那就劳烦秦公公,替本王好好管教宫人。”
“殿下客气了,此乃奴才的职责所在。”随后秦公公就此告辞,他给周连海使了个眼色,周连海如临大赦,立马爬将起来,躬身向安王拱手告退,而后快步跟上他干爹。
眼瞧着周连海就这么走了,云羽心有不甘,“秦公公可是周连海的干爹,一旦让他把人带走,只怕秦公公会维护他,那周连海岂不是躲过了处罚?”
萧淮南自然也明白,周连海被带走,便意味着这件事会不了了之,可他又能如何?
“秦德让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他侍奉太后多年,深得太后信任,即便是本王,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说到后来,萧淮南的眼神明显黯淡,他那藏于大袖间的指节缓缓攥起,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我堂堂王爷,却要顾忌一个阉人,是不是很可笑?”
听出他语气中的一丝不甘和自嘲,云羽也不好再继续纠葛此事,遂温声劝道:“殿下只是敬重太后,给太后颜面罢了!那个秦德让,不配被殿下放在眼中。”
云羽时常不动声色的安慰他,她的话并不刻意,态度也很寻常,并不谄媚,但就是让人听着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