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她只是在监视先帝,往外递消息而已,又怎会对先帝动什么感情?但在萧淮南面前,她必须装作一副悲楚无奈的模样,
“我们做宫女的,哪敢说什么喜不喜欢?帝王就是天,帝王宠便是天大的恩赐,我的意愿并不重要。”
亲耳听到她的这番话,萧淮南暗松一口气,眉宇间多了几分怜惜,
“我还以为你仰慕先帝,愿意做他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却原来,你竟是平白遭此劫难。怪我当时没能护住你,你若一直待在我宫中,便不会遭此横祸!”
昭仁宫的日子的确很悠闲,平日里甚少有人过来,她需要做的活儿并不多,萧淮南也不注重什么规矩,那儿可比宁心殿待着舒坦,然而她是个棋子,棋子怎能享乐?一旦无用,她便会被主子抛弃,是以她只能接受主子的安排,去往宁心殿侍奉,谁知这一去,竟是大祸临头!
“世事无常,谁又能料得到呢?殿下无需自责,人各有命,此乃我的劫数。”
水榭边有风,吹得云羽眼睛干涩,她忍不住揉了揉,揉得眼睛有些泛红,萧淮南还以为她是悲楚落泪,才会红了眼。
迎上她那双红彤彤的鹿眼,萧淮南心生怜悯,怅叹道:“你若没有身孕就好了,我便可以带你回昭仁宫,护你周全。”
实则云羽很想说,她的确没有身孕,若是能到萧淮南宫中,或许她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虽说萧淮南寡言少语,性子冷淡,但至少他不会像萧容庆那般,暴戾凶残,动不动就对她发火。
可假孕的话已出口,一旦改口,那些个王公大臣绝对不会放过她!
萧淮南自个儿的日子都很艰难,他在宫中没什么话语权,一旦她成为众矢之的,他便是顾念主仆之谊,也护不了她,所以她绝对不能改口,只能将这个谎言继续编下去,
“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事已至此,我只能独自面对。”
“朝局复杂,虽说这个孩子暂时保住了你的命,但也有可能给你招致祸端,听说有人在永佑殿对你下手,你千万要小心谨慎!”
说话间,萧淮南将一枚正阳绿的翡翠扳指塞至她手中,“若遇到什么难处,便让人拿着这扳指来找我,我定会竭尽全力的帮你!”
原本云羽觉得没这个必要,但她转念一想,万一真遇到什么危险呢?多一条路,便多一丝生机,毕竟萧容庆这个人很容易出尔反尔,她合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才是。
犹豫片刻,最终云羽还是收下了。
道谢之后,云羽不敢在此多做逗留,就此告辞。
她本是想出来散心,可听罢萧淮南的那番话之后,她这心里更堵了,回到撷芳殿之后,她便闷闷不乐。
晚间用膳时她也没什么食欲,用罢晚膳,她不确定今日萧容庆还会不会过来,便随手拿了本书,倚在躺椅上闲翻着。
看着看着,不知何时,她便睡着了。
她睡得正熟,忽觉额头一痛,受了惊的她蓦地睁眼,就见萧容庆已然出现在榻边,他手中卷作一团的书正是她方才拿的那一本,所以他就是用这本书敲她的吧?
云羽揉了揉额头,香腮微鼓,“我又做错了什么?怎的殿下一进来就动手?”
萧容庆随手将书撂在一旁,行至桌边,撩袍坐下,“又在看避火图?就这么感兴致?”
云羽坐起身来,行至桌畔,先给他斟了杯茶,又给自个儿倒了一杯,柔声道着,“这不是想着再学一学取悦殿下的招数,少挨些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