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见客商走了,王全拿着包好的卤货到了城墙根,一看到他过来,所有的乞儿一拥而上,他忙护好怀里的卤货:“别急,别急,豆子刚刚大病初愈,这一份先给他,待会,还有客人剩下的我再给你们送。”
一个身子弱小的乞儿走了出来,有些怯弱地接过了卤货,作揖:“谢谢王大哥。”
其他的乞儿也是乖觉,并未再上前争抢,但是总归有些来气,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王大哥每日都给他卤货,也不见他分给我们吃,只每日偷偷往山上跑。”
听说豆子每日往山上跑,王全面上一紧,担忧地看着他:“你别往南山观去了,放心,你只是身子弱,死不了的,再说那山上也没有收尸人,小小年纪的,心思怎么这么重?”
豆子抱着卤货的双臂一紧,哆哆嗦嗦也不知道说什么。
“王大哥,自从上次他从山上下来后,整日都不说话,莫不是被鬼怪附了身吧。”
“胡说,哪里有鬼怪,行了,行了,墙根那边还有太阳,你们守着去,我待会再给你们送吃的。”
“好嘞,好嘞!”听说待会有吃的,乞儿们欢喜地跑开了,也不再抓着豆子不放。
这时,铺子里又来了客人,王全应了一声就回去了,待再次看过来时,只见豆子一下子就没了踪迹,他眉头紧皱。
“东家,快些,饿死了!”客人催促道。
王全顾不得豆子,赶紧给客人打卤货。
此时,豆子瘦弱的身子已经出了城,沿着山路往南山观去,天气晴了好些日子,路上也好走了些,他脚步轻盈,脸上也有了笑意,不时把怀里的卤货拿出来闻一闻,太香了,姑娘肯定喜欢。
豆子人小腿短,脚程也慢,等他赶到南山观时,天边的最后一抹夕阳也收起了尾巴。
远远的,就能听到争吵声。
“喂喂喂,你是狗鼻子吗?这袋粟米是我留着过冬的,你竟然全部煮了,你吃得了吗?”东樵子一身破衣烂衫,头上扎着一个乱糟糟的发髻,满身尘土地指着那个破陶罐:“我忙着埋尸,你竟然就知道吃。”
怀夕坐在门口的一块石头上,端着破陶罐吃着粟米饭:“我说了,这尸体别埋了,丢到山上去,让野兽吃了,也是功德!”
“听你胡诌!”东樵子心疼散落在地上的粟米,蹲着身子一粒一粒地拾,委屈道:“就是师门最兴盛时,也不会如你这般铺张浪费。”
“哪里就浪费了?”怀夕吞下一口粟米饭:“难道只有人吃了才不算浪费?这粟米落在地上,可以给虫子吃,也可以给老鼠吃,都算不得浪费,你这么迂腐,难怪师门落魄至此。”
“胡说!”东樵子又是愤恨,又是难过:“你胡说......”
“我劝你这老道少说两句啊,那日若不是我,你就死了。”
“那也是被你吓死的,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差点被吓死。”
“反正是我救了你,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吃你一点东西怎么了?这粟米饭没滋没味的,豆子今天怎么还没来?”怀夕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惊喜地喊道:“豆子,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