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附近找间安静的咖啡厅,刚一出门,酝酿了一上午的暴雨倾盆而下。
许南音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就被牵住,“去我车上。”
二人上了裴京墨停在路边的黑色迈巴赫。
车后座,许南音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刻意和他拉开距离。
“想聊什么?”
裴京墨十分自然往她旁边挪,大腿几乎贴上她腿,不和她留一丝隔阂。
许南音沉默看他一眼,依旧是那副冷静到疏离的模样,“裴京墨,我认真的,你回京市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刚刚就有了预感,所以裴京墨还能笑着问:“说吧,我又犯什么天条了?你要这么折磨我。”
许南音却没有接他话茬,继续冷静陈述:“如果你留在云城是想追回我,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们没可能了。”
“我承认,再一次见到你,我仍然会心动。这些天我一直清醒地在沉沦,和你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不想再继续下去。”
“这四年,我已经习惯没有你的生活,好不容易熬都熬过来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头。你也把我忘了吧。”
所以她甚至不想再追问当年他和陆野在包间里的那番话,也不想再问那晚她在外婆墓前给他发的那些短信,他为什么已读不回……
她只想立刻结束这一切,江栩的处境,还有四年前她自己的处境,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回,重蹈覆辙。
本来四年前那个冬天她就死过一次,在心底最深处她已经习惯成为一株枯木,早就不再期待等来春天了。
裴京墨唇边的笑隐没了。
暴雨如注,即便车窗的隔音性能再好,也依旧能听到急躁的雨点声。
窗外看起来阴沉的灰蒙蒙的一片。
令人煎熬的沉默在车厢里发酵。
终于,裴京墨扭头看她,漆黑深邃的眼眸翻滚起艰涩情绪,“许南音,要不要我把心剖开给你看看啊,你名字就他妈刻上面了,要我怎么忘?”
“原来再一次见面,你对我只是动心而已?”他的手缓缓捉住她指尖,用力握紧,“当我求你,哪怕还有一丁点爱我,露出点破绽行吗?真的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目光相撞,慌乱的心跳几乎就要暴露出她的破绽。
许南音迅速别开眼,手也用力地想要抽回来,下一秒,软腰却被握住。
裴京墨掐着她腰,将她抱坐到他大腿上。
她下意识挣扎,他微眯了眸,大手在她臀上拍了下,语气挺凶:“别动,再动我亲死你。”
许南音倔强地看了他一会,终于还是认清形势,安静窝在了他怀里。
“许南音,你是不是以为我这四年很好过?”
裴京墨似自嘲地讽笑了下,“我不也一直煎熬着熬过来了吗?不同的是,你熬着是想彻底放弃我,我熬着是想等你回来,不再有任何顾忌地呵护你,和你在一起。”
说不动容是假的,许南音攥紧了他西服的下摆,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松动几分。
她强迫自己冷静,“你别这样,说的好像非我不可。你好好想想,你的世界足够大也足够精彩,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吗?主动贴我,送上门的女人一大把,我也不知道我他妈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非要逮着你一个,任由你拿捏发落。”
裴京墨抓着她手覆到他胸口,语气罕见有几分激动:“你好像不知道,你在这里建造了一栋只属于你的城堡,钥匙握在你手上,其他人不可能再进去了。”
十年。他不可能再有那样的耐心和热情倾注到别的女人身上。
他紧盯着她,眼角微不可察地泛红,“许南音,回我身边,我也认真的。”
“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和顾庭轩一样,背着你和哪家千金联姻?如果是这个,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种事不可能再发生了。”
许南音怔了怔,忽然想到了那晚沈薇和裴父那通电话。
她迟疑了下,语出惊人:“那我们领证吧,就明天。”
裴京墨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呼吸都因激动而紊乱,却没有被巨大的惊喜冲昏头脑。
这显然是有陷阱的。
“为什么忽然提这个?”
“如果明天我们不能顺利领证,那么从今往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再也不要出现在对方面前。”
许南音低垂了眼,问他:“你愿意跟我赌吗?”
回应她的是男人炙热的吻,裴京墨扣住她后脑勺,将她抵在椅背上,放肆的掠夺般的亲吻。
*
“什么!你主动提的要跟渣男领证?”
微信上一看到爆炸性消息,林思甜就骑着小电驴杀到了许南音家门口。
许南音感觉她嗓子都要急冒烟了,倒了杯水给她:“放心,明天领不了证。”
“领证需要户口本,裴家家大业大,户口本一定锁在最机密的保险柜里。而且应该是在裴京墨爸爸手上,他拿不到的。”
她不过是想快刀斩乱麻,让裴京墨愿赌服输,以后再也没有纠缠她的理由。
“裴京墨是独生子,裴家这样背景深厚的家族,不会允许他在终身大事上乱来。”
“他爸妈连见都没见过我,而且我也不是哪家的千金,我给他的时间只有一天,他怎么可能在这一天里说服他爸妈接受我,答应领证?”
林思甜恍然大悟:“你这招挺狠的。”
却捕捉到她仿佛胜券在握的口吻下最细微的情绪,“音音,你是真心想让他输了这场赌局吗?”
许南音本来拿着刀在削苹果皮,刀锋一转,差点在指尖划出血口。
“想或不想从来都由不得我来决定。”
***
黄柳觉得自家boss一定是疯了,竟然连夜驱车赶回京市,推掉明天一整天的行程,数百亿眼看就要到手的订单,就这么飞了……
沧澜别墅区。
银灰色兰博基尼像一匹风驰电掣的猎豹冲了进去。
凌晨三点,整栋别墅静默在夜色中。
裴京墨没有开灯,眼睛适应了黑暗环境后,放轻脚步,摸索着直奔三楼裴牧川的书房。
刚推开门,就听见一阵平稳的鼾声。
也是奇了,外面莺莺燕燕那么多,裴董竟然一个人睡书房。
裴京墨缓缓走到书桌前,半蹲下看向书桌底部保险柜的密码锁。
试着输入了裴牧川的生日,“哔”的一声密码错误提示音响起。
下一秒,台灯被摁亮。
沙发上,裴牧川坐起身,脸色阴沉沉的问:“在找什么?用不用我告诉你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