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后金可汗皇太极。”
陈颜瞪大了眼睛,什么?她姐夫是皇太极?
几番打听,陈颜得知了件更震惊的消息——
姐姐有个后金名字,叫哲哲。
孝端文皇后哲哲是她姐姐,那她不就是孝庄的姑姑。
原来她这个博尔济吉特,是孝庄太后的博尔济吉特!
陈颜气沉丹田,用满语大喊道:“救命!我是你们大福晋的妹妹。”
不看僧面看佛面,见义勇为固然高尚,但陈颜不敢保证这群人的道德水平。
亮出身份固然危险,但已经没有别的出路。
果不其然,那队后金骑兵听清陈颜的求救声,立刻拍马冲了过来。
抓住陈颜那人见势不妙,掉头就跑。
马上骑着一个人,再拖着一个累赘,显然跑不脱后金骑兵的天罗地网。
抓陈颜那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来势汹汹的后金骑兵,咬牙将她掀下马背。
陈颜后背先着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听一遍,砂石粗粝,手臂传来阵阵刺痛,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马蹄声阵阵,由远及近,她来不及思考,迅速挣扎着站了起来,跑向一边。
一匹马从她身边掠过,带起阵风,离得近,陈颜看清马上那人的脸。
头盔的遮挡,让陈颜并不能看清他整张脸,只能从露在外面的部分,判断出是个很清秀的少年。年纪虽小,气势却不弱,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敌人,锐利如鹰隼。
后金骑兵并没有因为对方放下陈颜而停留,继续追赶,分散包抄上去。
陈颜抱着手臂,鲜血淋淋从指尖滴落,劫后余生,她茫然站在原地,大口喘息。
一个后金小将不妨回头,见陈颜一个人在原地,面露痛苦之色,马速不由减慢。
他看了一眼追上去的同伴,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陈颜,最终调转马头。
那小将下马,不由分说,径直抓住陈颜的手,活动了下,问道:“疼不疼?”
陈颜看了他一眼,眼前小将约莫二十出头,五官棱角分明,眉目间,涌动一股英武之气。
她看的有些愣了,一时忘记回答对方的话,小将没等到她回答,垂眸朝她看来,“嗯?吓傻了?”
陈颜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他是在检查自己的手臂有没有骨折,摇了摇头,“不疼,骨头没有断。”
“你会满语?”青年有些诧异。
陈颜当然不能说自己学满语的真正原因,只是说,“会一点。”
青年上下打量陈颜一眼,“我是豪格,后金大汗的长子。”
听完对方自报家门,陈颜再看这青年,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惊讶。
一抬眸,恰好对上豪格提前抬起审视她的目光。
“我叫塔哲,是你们大福晋的妹妹。”
姓氏有点长,陈颜还没背顺。
豪格从马鞍旁挂着的袋子里取出伤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马上会携带很多东西。
撕开陈颜的衣袖,许多细小的沙子已经嵌入皮肤,他端详阵,又取下挂在另一边的牛皮囊。
一拔开塞子,股浓烈的酒气弥漫。
“你要用这个?”陈颜本能缩手。
酒精淋外伤,这是什么满清十八酷刑?
豪格理所应当的点点头,“需要把沙子清理掉。”
“不!”陈颜拒绝得干脆。
“嗯?”
两人正僵持,身后传来马蹄声,陈颜回头,是方才的后金骑兵折返,看他们两手空空,应该是没抓到人。
清秀少年一下马,就直奔豪格而来,气势汹汹揪住他衣领,“死小子,你为什么不跟上来,让他们跑掉了!都怪你!”
没等豪格解释,少年一扭头,看见豪格手上的牛皮囊,顺着牛皮囊看到了陈颜,他瞪了一眼陈颜,扬手将豪格手中牛皮囊打掉,“死小子。”
牛皮囊掉在地上,汩汩流出白净的酒水,就着未干的液面,陈颜低头看清自己的脸。
那是一个十岁小女孩的脸,草原的风,吹红她消瘦的脸颊,活像两块饱和色腮红。头发乱了,沾满杂草和灰土,玛瑙和珊瑚的珠链断掉,只剩下寥寥几颗。
陈颜不是很适应草原的饮食,人一瘦,就看起来更小,再一脏,更像是小孩子。
豪格也不生气,“十五叔,你冷静点。”
十五叔?陈颜小心翼翼打量了眼那少年,豪格的叔叔,就是皇太极的弟弟。
努尔哈赤第十五子,多尔衮同母弟多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