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棱洒了进来,落在袁婉娘白皙的小脸儿上。
如潭水般清澈的眼波忽闪了一下,她伸手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把一块锦帕儿上透出的针尖儿拔起又扎下,带着一道红线上下翻飞。
李平安不再让袁姐儿出门儿,她就在邻居二婶儿家匀了些女工的活计过来。
这些活计,就是在白色手帕上面绣出花纹图案,对于心灵手巧的袁姐儿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但,这种绣工活计的收入,比之前上街做买卖要少了一大半。
也不知道李平安这趟出去能不能挣到钱。
袁婉娘秀眉微蹙,仿佛有些心神不宁。
嘶~
针尖儿扎进了肉里,顿时鲜血在手指上形成一个小圆珠儿。
她把手指放在齿间轻咬了一下,便又继续手里的活计。
就在方才,那阵咚咚的敲门声,是镇子上的税吏又来催税。
一共十两银子。
如今家里都快断了烟火了,哪里有钱交税。
李平安倒是比平日里积极了很多,拎起鱼叉就出门赚钱。
他爹生前靠着打鱼和狩猎为生,只是似乎这些本事并没有传授给他。
至少没有见他在人前显过圣。
算了,赚钱不赚钱的,只要人没事儿,能平安回来就好。
那片儿河滩据说有“东西”出没,也不知道真假。
...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柔和的夕阳,下面是河边的沙地,都长着郁郁葱葱的半人高的河草芦苇,其间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戴着项圈,手捏一柄鱼叉,向一尾鳅尽力地刺去,那鳅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游走了。
这少年便是...王二牛。
王二牛闰月出生,五行缺土,是李平安邻居王婶儿家的孩子,于李平安年纪相仿,人却长得黑壮,很有一手叉鱼的本事,在镇子里的鱼市上有些名气。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李平安正神情专注地四下搜寻着鱼儿的踪迹。
“哎,可惜了,刚才那条钢鳅是个稀罕货,味道不错的,不过就是不好叉。”王二牛叹息一声,看了看日头,转头向着身后的李平安说道。
李平安内心也是一声叹息,望了望岸边空空如也的背篓,看来今天要“空军”了。
“平安啊,你不用着急。”王二牛嘿嘿说道,“当初我也是跟着我爹叉了很多天,才叉到第一条鱼。”
他虽然没明说,但目光扫向李平安那瘦弱的小身板时,不经意间带着一种不相信的神情。
是啊,谁会相信一个瘦弱的书呆子,能吃上叉鱼这碗饭呢。
二牛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精彩。
他满脸笑容地说道:“我学武的钱就快凑好了,下个月就能找家武馆报名了。”
“那真是恭喜你丫!”
李平安笑着点了点头,但愿二牛能够成功吧。
在这个世界,武者身份尊贵。
入境的武者,被人称之为武师。
凡达成武师,都会被人另眼相待,受到大户人家的哄抢,不是请去做护院,就是请去做保镖。
更有高手,能成为财主们的座上宾,被他们像神仙一般供着。
但是,成为武师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习武非常看重跟脚,跟脚不行,白白浪费金钱和时间,也取得不了多大的成就。
不知多少人把白花花的银子送进了武馆,但最终能有几个人能学成归来。
大部分人都是庸庸碌碌几年,实在熬不住了就回家去做原来的行当。
今天一早,李平安本来是想着把《基础拳法》肝起来,尽快觉醒粉色花瓣的。
但好汉难敌腹中空,他匆匆喝了一碗粟米粥后就拎着鱼叉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