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不慌不忙地端起他那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秦主任,话可不能这么说。
你在夜班执勤,我在白天工作,那可都是为了人民服务嘛,都是革命事业的一部分,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就像三组、六组不也在夜晚执勤嘛,你能说他们对咱们厂的贡献就比其他几个组少吗?”
“不愧是上过大学的,这话说出来一套一套的。”
秦朗语气里带着讥讽,“你让王卫东去值夜班,可你那个侄子却被你三番两次地提点、记功,这就是你为厂里做的贡献吗?”
周立还是那副不慌不忙、淡定的样子,说道:“有道是,举贤不避亲。
一组组长周正志同志,虽说跟我是有点关系,
可他那本事和立下的功劳,大家伙儿可都是瞧在眼里的,那是实打实的过硬,
我身为科里的副主任,那自然得对他重点关注着点儿。
难道就因为周正志同志跟我沾点儿亲带点儿故的,他立了功,做了贡献,我就不能嘉奖他,不能提拔他?
没这道理吧!”
秦朗被他说得一时语塞,接不上话来,就扭头看向坐在后面正喝茶的那位年纪比较大的副主任,说道:“老吴,您怎么看这事儿?”
吴副主任慢悠悠地把手里捧着的茶杯给放下,说道:“我对王卫东这小伙子其实也不太了解,不好妄下论断。
按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来讲,这人是不是人才,能不能给咱们厂做出贡献,那还得在实践里去证明。”
说了这一大通,等于什么也没说,净是些场面话。
他这人年纪确实不小了,平常就不怎么爱管事,也不愿意掺和到科里那些个争斗里。
整天就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看着报纸,就等着退休了。
杨宇帆琢磨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晚上有三组和六组在那儿执勤,暂时也够使的了。
王卫东他们九组就在白天执勤得了。
具体的执勤范围,你们几个再商议商议,尽快给出个结果来。
等两天后九组组建完事儿了,就得正式开始干活儿。”
……
后勤科。
王卫东拿着持枪证,带着曾逸飞过来。
在保卫科,得是组长、副组长这一级别的才能配枪。
王卫东现在正式当上九组组长,自然就有配枪的资格。
“曾逸飞,你以前摸过枪吗?”王卫东问道。
“没有,我中专毕业就直接分配到保卫科了,没参过军,哪摸过枪呀。”
曾逸飞有些兴奋的说道。
男人嘛,有几个不喜欢枪的?
想当初在五组跟着赵安民的时候,曾逸飞就是个普通组员。
虽说表现挺出色,可赵安民就是没让他碰过枪,还说:“枪是你们能随便摸的吗?万一走火了可怎么整?”
保卫科配的枪是五四式手枪,这枪是国内仿照前苏联TT1930/1933式手枪造出来的,一九五四年定了型,所以叫五四式。
在国内,军队基层指挥人员、公安、保卫以及特业分队人员都用它当武器,弹匣能装八发子弹。
不过这枪的保险设计有缺陷,上了保险后,击锤还能往后扳倒,容易走火。
要是在泛水、低温这类恶劣环境下用,走火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会用枪的人,贸然拿着这把枪很危险。
当初,见赵安民和副组长腰间都别着一把五四式手枪,走起路来昂首阔步,神气劲儿十足。
曾逸飞在一旁直勾勾盯着他们腰间的枪,满脸都是眼馋的模样,却也只能干看着。
“用枪其实也简单,胳膊使上劲儿,稳住手腕,三点一线,开枪就能射中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