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巨大的寒宫,雕栏玉砌,冰柱庑殿,宫殿在山顶上,山很高,云可触手,殿外白雪皑皑,银装十里,碧松垂雪,素洁无瑕,寒风刺骨,夭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师父,这儿真美啊”夭夭双手哈气取暖。
“夭夭不怕死么?那么相信我”溪言打趣儿道。
“师父是想用雷除掉夜魔吧”夭夭蜷进溪言怀里,二人站在殿外,其实殿里也是一样冷。
“夭夭很聪明”溪言烘热自己的身体给夭夭取暖。
“那么夭夭猜一猜为师有没有除掉他”
“除掉了”夭夭打着哆嗦,这里很冷。
“夭夭这么肯定?”溪言双臂箍紧她。
“是啊”夭夭含糊回答着。
“为何?”溪言好似不依不饶要问个究竟,他想知道夭夭是如何区分开他和夜魔的。
夭夭顿了顿。
“因为师父香香的”
这个回答着实叫溪言心颤,他撩开夭夭的长发勾起她的下巴,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全身哆嗦着,水杏眼莹光剔透,溪言俯身和她鼻尖相触,情眸相对。
“师父”夭夭很奇怪,这里是很美,可也很冷,她不知道师父要带她来这儿干嘛。
“那夭夭可愿服侍我”溪言呼出的气也是带着竹涩寒香的冷气。
“服侍?师父?”夭夭很迷惑。
“是的,服侍我”溪言贴上夭夭的唇瓣。
“要…怎么…服侍您?”二人唇瓣相贴,夭夭口齿不清。
“玉雕寒榻,夭夭在上,我在下”
“上?下?”夭夭实在疑惑师父在说什么。
“师…”未等她想明白,溪言如一阵风一样携她入帐。
溪言半人半蛇,蛇尾圈在她腰上,只吩咐着她,而自己却懒懒地躺着,夭夭很不爽。
“夭夭愿意和我在此长长久久么?”溪言色眸欲盛,全然没了穿上白袍时清稳自持的无上仙尊模样。
夭夭不想搭理他,但冰床上只有他的身上是暖和的,于是她便只趴着,一动也不想动。
溪言却急了,见夭夭闭眼又推不动她,蛇身变长直接圈住她的周身,不留一丝缝隙。
颠簸中,夭夭被迫惊醒了,却对上那双极绿的竖瞳。
“师父,好累,我想睡觉”夭夭伏在溪言肩上讷讷请求着,狂风暴雨却没那么容易停歇。
“夭夭生个宝宝吧”人间经历一遭,他发现这或许是个好办法。
“不同物种是生不了宝宝的…好痛…”夭夭指甲嵌进溪言皮肉里。
“我不是蛇,夭夭不是狐狸,自然可以”溪言听懂了夭夭的弦外之音,他想再确认一下。
“夭夭喜欢宝宝吗?”
“喜欢”夭夭迷糊回答着,她以为溪言说得是陈宝,陈宝是狸猫她当然喜欢猫了,事实上她并不喜欢小孩。
夭夭的同意让溪言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夭夭决定以后绝不在这种时候和溪言说一句话了。
夭夭和溪言在这里不知道生活了多久,这里没有昼夜之分,寒凉时她就睡在溪言身上,虽然会被他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其中最常说的就是生宝宝搅得难以入眠,但好在睡眠时间也还是充裕的,溪言待她很好,在此期间她学会了震瞑调,这个曲子她很喜欢,相比于寒梅炼魂,引雷杀人更果决狠断。
她的修为也提升得很快,甚至移山填海的能力也不在话下,夭夭只觉形魂合璧诀真是个好东西,在溪言的帮助下她的能力突飞猛进,甚至这山上寒宫内的寒冰之气她也感觉不到冷了。
除此之外她的刀术也练得很不错,她像是天生的刀术奇才,不多久便能在溪言手里过上百八十招了。
这天,溪言说到了给她寻找制作琵琶的材料季节了,他去西境转一转要为她找一件世间绝无仅有的琵琶材料。
夭夭送别溪言,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发现她对溪言越来越依赖了,内心深处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夭夭在想什么呢?为师很快就会回来”溪言看夭夭在发呆便安慰道。
“师父,您会不会觉得一个整天缠着你赖着你的人很烦?”夭夭想从溪言口中得到这样的依赖是不对的答案,却未想溪言不按常理出牌。
“那要看那人是谁了,若是夭夭,为师巴不得呢”溪言捧着夭夭的脸激烈狂吻,以慰离开的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
溪言此去不止是找制作琵琶的材料,他还想找仙家尤其是神如何孕育子嗣的良方,据说神很难怀孕,子嗣更是一万年才出一个,可他等不了一万年,夭夭说过她的失忆只有十多年,所以这期间他必须得让夭夭怀子,以此羁绊住她,不管夭夭身上有什么秘密,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干什么他都不允许夭夭离开,离开这个世界。
溪言走了不知多久,这座寒宫冷冷清清,夭夭一个人颇觉无聊,高山上常年积雪,即便是昼夜皆阳也消不化一分一毫,矮松上偶尔有几只跳脱的雪貂,雪白毛茸茸的,很可爱,小眼睛眨巴眨巴好像不怕人,它也看到了夭夭,歪着小脑袋蹲在雪松上。
“你会说话吗?”夭夭穿着溪言给他做的白虎皮大氅轻步轻脚靠近它,雪貂仍是歪着头,萌萌的,夭夭想抬手摸一摸它。
刹那间,一只雪白的爪子直往她脸上招呼,危急时刻一阵风携着她躲过那爪子的攻击。
待回过神她发现携着她的不是一阵风,而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高她半个头,少年穿着彩色绒衣,唇红齿白很好看,头上还有两只鹿角,辨不清性别,夭夭只觉得这女孩子长得也忒高了点。
“小妹妹,你是鹿妖?”夭夭离远了些,不知道为何现在除了溪言以外的人碰她她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抵触。
少年似乎皱了下眉,只盯着她。
“你还不会说话?”
“你忘记了吗?”二人同时开口。
少年似乎说话还不太流畅,语音有点奇怪,夭夭便猜到该是刚化形的妖,还没有熟悉人类的言语,但话里的意思叫她很疑惑,什么叫忘记她了。
夭夭左右认真打量搜索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却还是想不起来对面这女子是谁。
见夭夭犹豫彷徨,少年似乎有点伤心,垂目沉闷了片刻。
“驺虞,你叫我驺虞,我们是好朋友”少年抬头眼里是熟悉的诚恳和温顺。
夭夭瞳孔渐睁,唇角逐渐上扬,上前抓着少年的肩膀左顾右看。
“你竟然化形了”夭夭惊讶地说不出多余的话,只围着驺虞转来转去仔细瞧着,驺虞化成的人形莫名有一丝熟悉感,好像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她见过,尤其是那双稚嫩又充满了少年人翩翩意气的眼睛。
夭夭的兴奋好似带动了驺虞,它也跟着笑起来,少年的笑很明媚,明媚得晃人眼。
“你化形得好漂亮”夭夭自动带入驺虞化形的人性别为女。
但其实驺虞是没有性别的。
“你也很好看”驺虞发自心底地说着。
“谢谢,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夭夭自己都不知道这座山该怎么下去,而溪言从不教她御空之术。
“是灏衍,他说你可能会在凤阴山”
“这里是凤阴山!”自从夭夭彻底拥有这具身体后从过往碎片梳理中她猜到了溪言就是紫玄,而凤阴山正是紫玄在人间的山邸。
可师父名震天下,又是救世济民的神,为什么要和她在此地长长久久,他不该除妖么?不该去找饕餮么?没有溪言在身边,夭夭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方觉师父哪里奇怪了,师父不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了。
“你在想什么?”驺虞一句话还是说得有些磕绊。
“没什么,灏衍呢?”夭夭四处张望寻找灏衍的身影。
“他还在山下”驺虞答道。
“哦对,既然是凤阴山,他母亲也在山下,这么多年了,他是得回去看看”夭夭转而又问驺虞:
“你怕冷么?这里只有一座寒宫”
“不怕,我为五行所化,感受不到温度”和夭夭说的越多驺虞说话越来越顺畅了,实际上今日是它这几个月来说得最多的一次。
“那就好,我如今和师父住在寒宫里,师父他外出办事了,如果你住得习惯的话,寒宫里还有不少房子”
驺虞点点头,夭夭想等溪言回来问他,问师父的最终愿望是什么,本质上不管溪言做何选择只要不违背道义,她还是希望溪言过得开心就好,济世救人这世上自有能人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