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个死人般冷冰冰的音色,古板又严苛。
“回去再温习四书五经,我会按期察验。今后再敢无女娘该有的端庄和言行,不从女德,无诗礼人家的教养,我绝不轻饶了你。”
气得她咬牙切齿,差点口吐白沫。
很快她因为脸蛋苍白,便晕了过去。
而那庄肃的祠堂再度静若寒蝉。
……
这次家法伺候,几位姑娘躺了几日的床才能下来四处走动。
可她的姑娘却足足疼了半月,还不见彻底地好……
眼见自家姑娘怕牵动了臀上的旧伤,只能趴在床榻上,但就算这样了,也不好好静养。
阮凝玉的罗汉床前放了张书案,只见她趴在床边,一只手则灵活地握着两根毛病,正在宣纸上罚写着《女则》。
写得正专注,突然间一根毛笔掉了,吓得她身子往前倾去接,也牵扯到了她臀部的伤口,疼得她五官乱飞,龇牙咧嘴。
从紫蔷庭里刚解禁的文菁菁进来时恰好见到了这一幕。
她走过来,对她福安。
“阮妹妹今日可觉得好些。”
说完,文菁菁又看着她,满眼无奈。
“阮妹妹适才那样呲牙咧嘴,丝毫没有点姑娘家的娴静端庄,女人以后可是要嫁人的,你这模样要是被将来的夫君见到了,定要责怪谢府教女无方。外祖母向来不喜爱你,要是被她撞见了的话……你免不了又要受罚。”
文菁菁这句话,看似是关心她,实则是她惯常的捧高踩低的伎俩了。
在外人眼里,她便是那个完美无缺的大家闺秀。
前世阮凝玉在闺阁时常骄纵无礼,而文菁菁却总是爱跟她玩,就是借此来衬托她的婉约娴雅。
阮凝玉看了她一眼。
端庄,又是端庄。
她同谢凌是什么女德扞卫组么?
文菁菁微微一笑,原本以为阮凝玉会有什么反应,谁知对方盯了她一会后,便仿佛她不在场,继续低头誊抄着女则。
文菁菁眼睛转了转,又看向她写的字。
“阮妹妹怎么还罚抄没好呀?我同二姐姐都誊写好交给长兄了。”
阮凝玉继续不理。
文菁菁又道:“阮妹妹,你写的字还是这般的杂乱无章,横七竖八的,应该让女先生着重对你教学……”
阮凝玉依然埋头苦写,将她当成耳旁风。
吃瘪的文菁菁面色略微僵硬。
而这时,嫉恶如仇的春绿更是鼻孔朝天地走了过来,她对着坐在旁边的文菁菁翻了个白眼,便将姑娘最爱喝的乳糖真雪端了过来,放在姑娘的书桌上,又端来了份小梨酥,压根就没有准备文表姑娘的那份,做完这些后,她便笑盈盈地给用功写字的阮凝玉打扇。
文菁菁红着脸,很少受到这种冷落,于是湿润了眼,赌气离开了海棠院。
见这不要脸的文姑娘终于走了,春绿哼了一声。
阮凝玉丝毫不关心文菁菁,她现在誊抄得手指都疼,她已经写了好几天了,连半份的量都没有抄写完!
想到那夜她失心疯为了不吃苦头在谢凌脚边奴颜婢膝地求情,阮凝玉脸蛋发愠,一时重重地掷下毛笔。
一滴墨汁溅到了她如雪的手腕上。
春绿哎了一声,很快抽出帕子上前给她擦拭。
这时,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的婢女抱玉进来了,满脸喜色。
“小姐,你猜谁来看望你了!”
阮凝玉躺在床上静养,眉眼恹恹的,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
“三公子过来了!”
阮凝玉却皱了眉。
府里的三公子,是嫡子谢易书,也就是谢易墨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