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极快,足尖轻轻一点地,便腾空而起,想要借着混乱逃离。
此人名为丘崇仁,年龄比丘崇谟还要大一些,是现在融和山庄余孽修为最高者。
眼见山庄倾覆,心知大势已去,他想趁乱逃走,苟且偷生。
就在丘崇仁刚跃至半空的瞬间,何希言的手指微动,一道赤芒如惊鸿般从他指尖掠出,速度快得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
“嘶——!”
离光箭划破长空,瞬间追上了那正在半空中的身影。
那丘崇仁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赤芒已然轰然炸开,化作漫天火光,将他彻底吞噬。
火光冲天而起,随即化作无数火星四散飘落。
待得烟消云散,半空中已然空无一物。那想要逃走的丘崇仁已然形神俱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只余几片破碎的衣襟,在空中缓缓飘落,孤零零地坠向地面。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
那些原本还抱着几分侥幸的融和山庄弟子,此刻见到丘崇仁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何希言当场斩杀,所有人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逃?不可能。反抗?那是自寻死路。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何希言利用身体里面残存的南斗星力,加持这下才有这威力大到夸张的离光箭。
若是现在让何希言再来一手,也是不行的,只是吓唬这些人已经足够了。
陈宗礼冷哼一声,手中的缚虎铜锁发出沉闷的声响,对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发出无声的警告。
这时钱元达站了出来,语气阴冷,眼中透着一丝不屑与威胁。
“丘崇谟、丘崇岳、丘崇瑾、孔远庭、吴瑞峰五人冲击县衙,谋害县丞,意图造反,罪当诛杀九族。”
他的声音如寒冰般刺入每个人的心脏,融和山庄余孽们听到这句话,心底的恐惧感无限放大。诛杀九族……那意味着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他们的家人、亲友,全都会因此而殃及。
钱元达的目光冷冷扫过这些人,看着他们的神色逐渐由恐惧转为绝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残忍的笑意。
当了几十年县尉,他知道,这一击足以摧毁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就在这时,何希言缓缓开口:
“但是,我想给你们一次机会。”
“只要你们互相告发,证明自己无罪,留有清白之身的人,就发配边疆,留你们一条性命。”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彼此间的信任瞬间瓦解。
“告发……”
有人低声重复着何希言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这意味着,只要他们能揭露其他人的罪证,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而那些真正参与了谋反,或者有嫌疑的人,必将被清算。
这简单的一句话,像是一把刀,割裂了融和山庄最后的团结。
空气中弥漫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个人都在思索、权衡,谁是可以被出卖的对象,谁又是可以牺牲的棋子。
原本的亲族,此刻却成了彼此最大的危险。
“你们自己决定吧。”
何希言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半点波动。
陈宗礼手中的缚虎铜锁轻轻一甩,锁链发出令人不安的响声,提醒着时间不多了。
钱元达则站在一旁,握紧了镇戎石矛,静静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任何人面对生死的抉择,都无法保持冷静。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是他!”
一个没有修为的吴姓中年人颤抖着指向旁边一名修士,声音尖利而恐惧,
“他曾与丘崇谟密谋,计划袭击县丞,他是主犯之一!”
被指认的修士脸色骤然大变,怒吼着想要反驳:“你胡说!你也是共犯,怎么敢——”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数道目光已经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更多的人开始站出来,指责、告发,场面迅速失控。
融和山庄最后的秩序彻底崩溃,所有人都在争相告发,为了求得一线生机,甚至不惜出卖昔日的亲族。
陈宗礼站了出来,脸上的冷笑渐渐扩大,最终定格在几名被指认的修士身上。
“孔年,感窍修士,以活婴炼制玄珠,罪大恶极,死罪!”
陈宗礼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庄园中回荡,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颤。
被点名的孔年脸色惨白,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知道自己再无生路,颤抖着想要为自己辩解,然而何希言懒得听他辩解,直接一刀就把他首级给斩了下来。
陈宗礼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县尉,是因为他当年在府上求学之时,被奖励了一刻「正心听」的玄珠。
古时公卿听讼断狱,都要在棘木之下,所以又被听讼之地,又被称为棘木之下。
这「正心听」便是以虞国大理寺百年棘木为主料,取子时月华浸润三载,辅以玄玉为引。
「正心听」不仅能助人明察秋毫,更能增益一切木德之术。
可察人心真伪,辨善恶忠奸。
「正心听」发动之下,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念出,一个又一个的首级被斩下。
剩下一些罪不至死之人,钱元达下令,身后的兵卒立刻上前,将那些罪犯押解起来。
曾经的融和山庄风光无限,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早已无人再敢提起反抗。
何希言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映雪长刀轻轻一转,刀锋上的寒光映照着地上的斑斑血迹
“融和山庄到此为止。”
他低声自语,随即转身,朝着主殿的方向走去。
那里藏着融和山庄最后的秘密和财富,而现在,这一切都将属于未来的虚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