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言看着二人此刻癫狂的姿态,不由得心生惊叹。
这两人显然把玄珠的力量运转到了了极限,庞大的灵气涌入他们的丹田,带出滔天的妖力。
虽然强化了他们的躯体,却也彻底扭曲了他们的心智。
这两人还没到炼气九层,和玄珠的契合度不够,只是勉强取巧罢了。
丘崇岳尤其明显,嘴角挂满粘稠的涎液,耳鼻喷出粗重的白气,仿佛一头失控的蛮牛。
而丘崇瑾的眼中,尽管还残留着些许理智,却也一直发出阵阵低吼,就像某些哈气的猫科动物。
“不能继续在这里打下去,”何希言暗自思忖,“再拖下去,这片城区恐怕都会被他们毁掉。”
他一边打,一边有意无意地引导二人撤退,很快激烈的战斗便将他们带至一条河边。
丘崇瑾一手持戟,另一只手的利爪如刀锋般闪烁寒光,双手并用,疯狂进攻。
而丘崇岳则简单粗暴,失去了所有技巧,牛角和拳头不停乱砸。
不过哪怕是失控的状态下,丘崇岳也没有忘记给自己的兄长加持汩水治愈之力。
这样丘崇瑾反而越打越精神了,每每有细小的伤口,马上就会快速愈合。
丘崇岳的身躯像一座狂奔的山岳,直冲而来,巨大的双角如同两柄锋利的利刃,带着狂暴的气势席卷而至。
甚至连化为虎魔的丘崇瑾都要避开这一冲击。
何希言却不为所动,心中十分冷静,脚下稍稍后退一步,身姿轻巧如燕,仿佛斗牛士一般,完美地控制着自己的重心与位置。
就在冲锋的最后一瞬间,丘崇岳的双角已经近在咫尺。
何希言整个人如同灵蛇般侧身闪避,堪堪躲过了那致命的冲撞。
此同时,一手抓住一根牛角,手中的狂章短斧早已蓄势待发,斧刃在瞬间划出一道精确的弧线。
一道寒光闪过,斧刃准确无误地斩向丘崇岳的牛角根部,
“喀!”
巨角应声而断。
丘崇岳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发出痛苦而狂怒的吼叫。
鲜血从断角处喷涌而出,他踉跄着冲向河边,试图利用那磅礴的水行灵气来疗伤。
就在丘崇岳趴伏在河边,疯狂饮水之际,河水泛起一阵涟漪,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潜伏。
一道身影猛然从水中跃出,带起一片水花,动作迅捷如风。
那人头发花白,面容苍老但目光锐利,手中握着一柄石质锋刃的矛,背上还背着一把厚重的长剑。
正是消失多日的县尉钱元达!
钱元达自水中现身,整个人如同一头出水的蛟龙,矛尖直指丘崇岳的额头,狠狠刺下。
矛尖结结实实地戳在了丘崇岳额头上,穿过皮肤,却被颅骨挡住了,未能刺穿。
尽管如此,强大的冲击力依然让丘崇岳庞大的身体微微一震,仰头嘶吼,痛苦地甩动巨大的脑袋。
钱元达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镇戎矛随着他猛然发力,划破空气,直直地朝着丘崇岳的头颅投掷而去。
矛锋如闪电般疾速,丘崇岳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动作虽然笨拙,但还是硬生生拦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趁着这一瞬间的机会,钱元达迅速从背后抽出那把厚重的长剑。
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昏黄的土行之气,带着沉重的威压,直刺丘崇岳的胸口。
汩水乃是升腾之水,轻灵而无形,本应不停向上涌动。
然而此刻,随着厚重的土行之气压下,竟然变得阻涩起来。
剑锋深深没入丘崇岳的胸膛,伤口未能第一时间愈合。
但就在钱元达得手的同时,丘崇岳发出一声怒吼,巨大的拳头从侧面轰击,将钱元达打飞。
钱元达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身形在空中打了几个翻滚,最终重重地摔在地上。
癫狂的丘崇岳,大吼一声,追击了上去。
何希言在赶来途中,便已察觉到水中潜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正是他们等待的绝佳机会。
那是自己的法器七星旗,此物具有封镇之效,既能镇压他物,也能封住自身的气息。
但对他自己这种本就擅长隐匿,又得到了东极镜的修士来说,早已无甚用处。
这件法器因此一直被何希言丢在书院里,钱元达曾借走过一次,如今竟用它潜伏在水里。
躲避诡异的雾气的同时,也在在寻找出手的机会,所以何希言才会找机会先打伤丘崇岳。
钱元达的背后,那把厚重的长剑赫然是当年斩杀卢婉所得。
手上还戴着一枚闪烁青色灵光的琅晖戒指,那件能够给人带来好运的戒指。
甚至他的腰带,那明显是程时雄的那件可以隐匿气息的法器。
“这老小子是不是把我家底掏空了。”何希言心中暗道。
何希言一直给学生弟子们主张,法器在精而不在多,一次性使用这么多法器对于法力的消耗来说是巨大的。
显然钱远达这样只是为了拖住丘崇岳很短的时间。
“你以为那老东西能够拦住八弟多久?”
丘崇瑾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如雷,震得河面上水波泛起涟漪。
“虽然他技艺还行,但终究是太老了,力不从心。”丘崇瑾的声音带着轻蔑。
他知道,钱元达再怎么狡猾,也挡不住如今实力暴涨的八弟。
虎化的头颅逐渐显出狰狞之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满口森然的獠牙。
“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八弟就能解决掉那老东西。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没了龟壳还敢这么嚣张?”
何希言的双手微微一动,指尖轻轻掐诀,低声念道:
“太玄天炎真形咒!”
骤然间,天地似乎为之一静。
紧接着,一条炽烈的火蛇从何希言掌中爆发而出,迅速蔓延。
即使此刻丘崇瑾在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也感到自己脸上的胡须被烤的焦灼起来。
就在烈焰翻腾的瞬间,细密的鳞片从何希言皮肤下浮现出来。
每一片鳞片都如蛇鳞般光滑,呈现出暗红色,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幽深的赤红光芒。
鳞片一层叠一层,从他的肩膀开始,蔓延至全身,逐渐覆盖他的四肢与躯干,紧贴着他的肌肤,宛如精巧的盔甲。
这盔甲并不厚重,反而如流水般流畅,每一片都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