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枯木之上,烤肉的香气弥漫,空气中隐隐带着焦糊味。
陈宗礼撕下一块猪皮,带着几分无奈感叹:
“自从你突破炼气九层,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他目光复杂地扫过何希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
“我当年在县里也算是有修炼天赋了,现在也才炼气四层,你都炼气九层了,这炼气九层到底是什么感受?”
当然,陈宗礼在突破炼气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沉迷于种植灵藤,导致在炼气一层待了很久,最近几年才开始努力修炼。
何希言不以为意,随手翻动着烤架上的猪肉:
“若要说感受,可能就是与玄珠的联系更紧密了,斗法能力稍有提升。”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
“不过实话说,师门传下的这玄珠有不少能力挺鸡肋的。比如逃生、收敛气机这些,在斗法时根本派不上用场。”
“得了吧,”陈宗礼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带着几分调侃。
“你这是在炫耀还是在干什么?而且我知道你的玄珠还可以吐纳极为纯粹的火行灵气,不然你在书院怎会修炼得这么快。”
何希言笑着摆弄手中的烤肉,神色透着几分玩味:
“你说得也不算错。不过你知道这纯粹的火行灵气从何而来吗?“
“哪来的?“陈宗礼放下手中的烤肉,颇为好奇,县城里总不可能有什么隐藏的灵脉吧。
何希言将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肉撕下,轻轻丢入口中,慢条斯理道:“我也不知道。“
“你!“陈宗礼气得直瞪眼,抓起一根猪骨就要往何希言身上砸去,后者却早已笑着闪到了一旁。
“不瞒你说,三年前我便察觉到云州的火行灵气异常活跃,远超常规。按理来说这片区域地处荆襄,水行灵气本该更为充沛才对,然而现在灵机却有利火德,甚至有极为纯粹的火行灵气逸散出来。”
陈宗礼闻言,微微皱眉:“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反常。我修行的荆木之道,乃木之锋芒。上古先民多以荆木为矢为杖,或用作祭祀天神的柴薪,所以与火德有些渊源。”
“最近我总觉得法术运转不畅,甚至隐隐有些反噬的迹象,难道就是因为灵机的变化?”
何希言闻言,眼神微微一凝,思索片刻后说道:
“天地之间,灵机流转必有其因。或许是地脉变迁,又或是天象轮转。“
他轻轻一叹,语气中带着几分玄妙:
“不过对我而言,倒是天赐良机。毕竟我修的是丙火一道,这般浓郁的火行灵气,犹如久旱逢甘露,正好借此机缘突破瓶颈。若是光靠书院的聚灵法阵,我怕是要在炼气八层磨个五六年。“
其实何希言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这般灵机异动,恐怕并非单纯的自然变化那么简单。
手指轻轻一弹,随即打出一道离光箭,如同一簇剧烈燃烧的火焰流星,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燃烧着穿过了寂静的夜空。
陈宗礼摩挲着腰间的县尉之印,那枚古朴印信泛着淡淡的青光:
“你有你的机缘,我们这些在官府当差的,自然也有自己的造化。“
他指尖轻轻划过印信上那玄奥的纹路,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你可知这县衙的七曜转煞大阵?上通天机,下接地脉。我这县尉之印便是阵眼之一,每当值守之时,便如同在灵脉中修行。“
陈宗礼忽感腰间一阵异样,低头看去,只见那县尉之印在掌心中无端震颤。
印信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咔——“
一声脆响,那承载了数百年历史的印信竟在他手中四分五裂。
“这...!“陈宗礼瞳孔猛缩。
话音未落,一股狂暴的木行灵气自他体内暴走。
青色的木刺从他的额头、颧骨处倒刺而出,散发着诡异的幽绿光芒。
他的面庞迅速被粗糙的树纹覆盖,宛如一株即将化形的古木。
“陈兄!“何希言神色一凛,纵身上前。
陈宗礼深吸一口气,运转功法,勉强压制住体内暴走的玄珠。
渐渐地,那些木刺与树纹缓缓消退,只在脸上留下几道若隐若现的痕迹。
“大阵...被人破坏了。“他声音沙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何希言凝神感应片刻,面色愈发凝重:
“不对劲,不只是灵机变动,地煞也在翻涌!“
陈宗礼猛地起身:“若大阵真毁,瑶河县便如无根浮萍,后果不堪设想!“
何希言看着满脸震惊的陈宗礼,收起了脸上惯有的淡然。
他将手中的烤肉往一旁一扔,站起身来:“走,回县城看看。“
陈宗礼也顾不得收拾,将碎裂的印信碎片胡乱塞入怀中,起身时面色仍有些发白。
两人飞快掠过山林,一路无话,只听得树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越是靠近县城,陈宗礼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