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廖庄头找到胡郎中的时候,胡郎中正闲来无事,在读医书呢。
看到对方的惨状时,胡郎中想起今早自己照例去诊脉时候那位三小姐说过的话。
虽说的确是这人放的砒霜不假,但三小姐下手也是真的不轻,只怕是一瓶子漆树粉全倒这人身上才能有这效果。
轻咳一声,胡郎中压下那一抹心虚,转而假装关心道:“廖庄头,你这是……”
胡郎中伸出手来,刚想假模假样替对方把把脉,结果下一瞬,手腕就被对方死死捏住了。
胡郎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旁边正在整理药草的药童见状赶忙上前,不住的踢打面前高壮的男人:“你做什么?放开我师父!”
廖庄头充耳不闻,只问:“砒霜的事,你可知道?”
廖庄头一直盯着两人瞧,药童和胡郎中的呆滞根本逃不开他的眼睛。
“果然是你。”
得到了答案之后,廖庄头冷笑一声,这才松开了手。
反应过来对方误会了什么,胡郎中呼吸一滞,简直百口莫辩。
不是,为什么这口大锅会扣到他头上啊!
“……老朽、老朽冤枉!”叫胡郎中直接拆穿说是那七岁的小女娃做的,他良心实在过不去。故而他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一句。
廖庄头冷笑,果然没有相信,之后他又问:“昨夜你可去过什么地方?”
胡郎中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
廖庄头见状,心里顿时就有底了。
他和璎红身上的异状,果然是睡觉时候被毒物爬过所致,并非人为,料这老头跟这随随便便就能够哄走的小童没那样的本事。
至于其他人,庄子里的佃农们哪儿有那胆子?
廖庄头压根没考虑过苏菱动手的可能。
在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异状的情况下动手脚,岂不是说明对方割断他喉咙也如探囊取物般简单?这又岂会是一个七岁的小丫头能够做到的?
廖庄头万万不能相信。
将这件事抛到一边,廖庄头朝着胡郎中下了最后的通牒,“既然三小姐已经好转了,郎中也不必赖在这里,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只要将面前这个老头赶走,他看还有谁能帮那位三小姐。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赖在这里不走!?”药童的肺都要气炸了。
“分明是你们先请我师父来救人的!”
然而胡郎中却不像药童那样觉得被冒犯,他看向面前的庄头,眼中并无愤怒,反而奇异的带上了震惊和怜悯。
那位三小姐今早也就只是随口交代说她知道凶手是谁了,并且给两人都下了药。
对方说的简单,胡郎中便没有细想,如今见庄头这样的反应,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若非那位三小姐将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廖庄头只怕是早就开始各种逼问了,哪儿可能就这么轻轻的放过了他跟他这徒儿?
将事情做的就像是廖庄头本身不小心才弄成这样的,胡郎中都不敢想这得是多高明的手段。
再加上昨天那小女娃只是看了药碗一眼就知道里面被下了药……
眼前这家伙,大祸临头了都还浑然未觉。
胡郎中深吸了口气,一把抓住跳脚的徒儿,果断道:“廖庄头息怒,我与徒儿这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