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庄子外头又生了事端。
听着外头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苏菱眼下不能出门,便只能让芽春出去代为查看。
芽春很快回来,脸上带了唏嘘和些许的不忍。
原来是那被打死的书童爹娘找上门来了。
书童当初是被卖进苏府的,因着实在是生的玉雪可爱,才有幸在那么多人当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苏锦韬的书童。
对于这个儿子,书童的父母自然是极为喜爱的,但因为家里实在太穷,没办法只能如此。
夫妻两人之后也一直没生下一子半女,故而对这唯一的孩子便寄予了厚望。
两人还等着跟了苏小少爷的儿子将来飞黄腾达呢,结果飞黄没有,腾达也没有,自己儿子都还没来得及长大,就没了。
按照本朝律法,即便是卖身进入的大户人家,这户人家也不能在奴仆没犯错的情况下就处死对方。
夫妻两个只觉得天都塌了,收到消息后,两人徒步走了整整三天,这才来到了这处庄子外。
因为只有草鞋可穿,两人的脚都磨破了。
“好可怜。”芽春不由得小声说了一句。
听完之后,苏菱同样有些沉默。
片刻后,她对芽春道:“你去将这件事,想办法说给胡郎中听一听吧。”
芽春飞快点头。
结果就是胡大夫身边的童子正带着从医庐那里拿来的各类药草,正准备进入到庄子的时候,恰巧撞见了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芽春。
芽春拉着他好一通叙话,渐渐的,童子的目光便不自觉的被门口的热闹给吸引了。
“我今日刚回来,春姐姐,这是发生了什么?”
芽春看了一眼跪地不起的夫妻俩,仿佛随口一般道:“他们啊……之前小少爷身边不是有个书童么,这两人便是那书童的爹娘了。”
书童的事,跟着师父一起来的药童还是知道的。
回想起跟自己一般年纪的书童被棍棒活活打死时发出的惨叫声,药童不禁打了个哆嗦。
幸好师父仁慈,不会像袁夫人那般对他。
而在药童这般想着的时候,庄头终于得了袁氏的命令,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佃农就来到了门口这里,不由分说举起手中棍棒就打。
“当初你们二人将那书童卖进苏府,他便就是我苏府的人了,你们如今还想讹诈老爷夫人,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给我打!”
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眼瞧着三两下,那两个本就枯瘦的夫妻身上就出了血,疼的满地乱爬,嘴上也不受控制的跟着求饶,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药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可苏老爷跟袁氏就是这样的。
芽春心中一叹。
药童没注意到的是自己在这里已经不知不觉间磨蹭了小半个时辰,芽春真正要等的人也终于姗姗来迟。
“臭小子,说好的巳时就回来,眼下已经快午时了,你怎么才——嗯?”
胡郎中说着说着,就愣住了。
如今的夫妻两个在几个佃农的围堵下,已然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对于这种需要卖儿度日的贱民,袁氏跟苏老爷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事情到了这里,剩下的自然不需要她多说。
芽春朝两人行了一礼,很快抱着洗衣盆离开。
而弄清楚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以后,胡郎中果然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