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岑大夫这么一根定海神针,袁氏终于冷静了几分,如此她终于发觉到了自己与自家老爷所作之事的不妥之处。
本来两人想着胡郎中一介乡野郎中,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但现在既然那死丫头也病了,倒不如让胡郎中去一探究竟,也算是给了胡郎中一个台阶下。
袁夫人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体贴,毕竟以她县丞夫人的身份,能够考虑到一介野郎中的心情已然是十分难得。
但之后走在那位三小姐所住院落路上的胡郎中显然不这么认为。
一天之内被羞辱两次,直接把胡郎中的脑子都给烧坏了,以至于袁夫人开口的时候,他都没能回神,导致来不及拒绝。
等到了苏菱所在的院子时,胡郎中才勉强冷静下来。
狗屁的苏府,狗屁的县丞跟县丞夫人!
并不知道面前的郎中心里面此刻正在骂骂咧咧,连带着才会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弄的苏菱一头雾水。
说起来,自己似乎并未得罪过他吧?
一旁的芽春有些看不过眼,正待她准备开口时,苏菱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朝她摆了摆手。
“可是爹跟母亲又请了别的大夫来?”苏菱问。
胡郎中的表情顿时就僵了。
随后他纳闷:“你怎么知道?”
他自打来到庄子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位三小姐,难不成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可这图什么啊?
好在苏菱下一瞬就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我猜的。”
胡郎中刚要皱眉,就听她又道:“若是没有别的郎中在弟弟身边,爹跟母亲多半也不会舍得让你来给我瞧病。”
若说刚刚胡郎中的到来叫她有些猝不及防,那现在的苏菱就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能够说服对方。
短短一句话,包含的阴私却实在惊人。
胡郎中当即就瞪大了眼。
苏菱不等他回神,很快又将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小银锭递了过去:“还请郎中怜我孤苦无依,帮我这一把。”
胡郎中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又有些纠结会被人发现,毕竟那位岑大夫,看起来不像是好惹的。
到时候被人发现了,那他头上那顶医术不精的帽子就真的要坐实了。
见对方似乎是想要拒绝,芽春一下子就急了。
正待她想要说些好听话,求一求对方的时候,却听见自家小姐先开了口:“我知道今夜郎中定然受了许多委屈。”
胡郎中都没等她说完,就冷哼了一声:“在说好听话这方面,跟你爹还有你那位继母相比,你还是嫩了些。”
苏菱不以为意,话锋一转,仿佛随口一般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胡郎中常在乡野,不知每年要处理多少如我兄弟那般的伤势。”
胡郎中想也不想就答道:“没有几十也有十几。”
各个村中调皮捣蛋的孩童太多,尤其是等到牛羊驴这些家畜发情的季节,胡郎中光是想想都觉得焦头烂额。
苏菱笑了一下:“可在栗州城中却少见牛羊,能够养得起马的人家多半都有仆人,这些养马的人家金贵,加上仆人小心,一年到头也没几人受伤。”
胡郎中起初还不解其意,但是听着听着,他就琢磨出了味道。
“也就是说比起外伤,那姓岑的更擅长内科?”
苏菱没有继续回答,但胡郎中此刻显然也已经不再需要她的回答了。
胡郎中整个人只觉得神清气爽,突然觉得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伸手将那两个小银锭揽入怀中,热血上头的胡郎中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你的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