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老了,身子骨不如年轻时候硬朗,走上这么几里山路,就累成了这样。苗公叹息一声。
苗高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头,主动提议:“父亲,去那儿坐一坐,休息会儿吧。”
苗公摇了摇头,“我们早一步到,就能早一点让他们也吃上粮,兴许能多救一两个人呢。”
苗高闻言,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对着苗公蹲下身来露出后背,“父亲,我背您。”
“不不,我儿,你抬着水已经受累了。”苗公连连推拒,怎么也不肯让苗高背自己。
苗高身上背着两大桶水,是离开时仙姑给的。
苗公包袱里,也装着一兜叠好的黄符。
仙姑说,只要将这黄符化在水里煮,给那些快饿死的村民吃下,就能救人。
苗公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抬手抹了一把汗,拖着瘸腿朝前走去。
刚走出几步,他忽然顿住了脚步,眼前一阵晕眩发黑,哆嗦着嘴唇开口:“我儿,你看前面是什么?”
苗高顺着苗公指的方向看去,呼吸顿时一滞。
血,好多的血。
已经干涸凝固在地上。
吃剩的骨头和乱糟糟的头发,拖得满地都是。
俨然是狼群吃剩过后的景象。
“这儿已经遭了狼灾了!”
……
一早就来看水井,大家还没吃过朝食。
李令皎吩咐村民担水回村,随后买了三十斤挂面,花费60.57元。拆了一半,让阿桃用刚打上来的井水煮。
阿桃之前没煮过面,水放的少了,中间又加了好几次,最后将挂面几乎煮成了面糊,软塌塌地坨在一起。
村民们依旧吃得很香。
可是精细白面做的,怕是县长老爷也不一定吃得上,更别提里头又加了细盐和酱油,还没有硌牙的砂砾和半生不熟的豆粒,口感细腻又滑嫩。
连面汤也好喝得不行,鲜美爽口,带着面条特有的面粉香气。
暖乎乎的一碗吃下肚,整个人都充满了力气,感觉就算干上一天活也不带累的。
待人人都吃饱喝足,便开始整饬田地。
每家每户除却水田,或多或少都有些旱地。李令皎原本想按照人头,给他们分种子,但又担忧菜种出来了后的分配问题。
这时牛沛提了主意。
原先村里有九十多户人家,现今只剩下不足一半。这些不在了的人,每户都有几分薄田,如今是无主的状况。
“不如就在这些田地上种粮食,人人都出一份力,等到长成了,人人也都能吃上一口。”牛沛道,“好歹一起熬过了荒年,到来年再将这些没主的田给大家分了,到时候,就是人人专管自家的地了。”
李令皎觉得这主意不错,同意了下来,和牛沛一起在田地里逛了逛,最后选择几亩还算不那么贫瘠的土地,作为种植区。
韭菜、红苋菜与芫荽,都是古已有之,村民们早有种植的经验,不需要她多言。
胡萝卜和菠菜他们没见过也不会种,李令皎问了问商家种植方法,也全都教给了他们。
在牛、苗两村的村民,都忙碌着垦田平土的时候,苗公与苗高经过一路的跋涉,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第一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