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房屋,都是黄泥垒成的,屋顶盖的是茅草。
村外开垦有水田,只不过已经全部旱死了,田里无水,只有干涸的泥巴。
看到水田的痕迹,李令皎可以肯定,这里应该地处南方。
古代南稻北粟,北边的粟是种在旱地上,不必开辟水田。
往西边走,可以看见干涸的河床。
牛沛叹息着说:“大旱延续三年了,这条河越来越细,一开始只是种田水不够用,粮食歉收。后来,后来连河也断流了……”
如果不是仙姑来了,他们已经准备举村逃荒了。
田地对百姓来说是立命根本,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百姓是不愿意离开家园外出颠沛的。
毕竟,一旦失去田地,他们要么就沦为乞丐,要么就只能依附地主豪门,从自耕农变为佃户、奴婢。
正说话间,忽然着急忙慌地跑来一个人。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来抢粮食,已经打起来了!”
……
待到李令皎匆匆赶到庙前时,人群已经混战成一团。
村里的人吃了米糠糊糊,身上有点力气。
外来的人虽然饿得发虚,但是被逼到了绝路上,够拼命发狠。
一时之间,双方打得不分胜负。
直到“砰”的一声,不知道是谁打破了装水的水瓮。
饮用水顿时汩汩外淌,流到地上,顷刻就被干涸已久的土地吸收了。
“水!”
人群为之一静。
下一秒,
“我和你们拼了!”
牛家村的几个人,眼睛瞪得发红将要滴血,猛地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对面的人也不敢示弱,与牛家村的人打做一团。
牛沛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住手,都住手!仙姑来了!”
双方仍然没有停手的迹象,彼此撕扯扭打,下手丝毫不留余地。
李令皎看在眼里,差点儿都要怀疑他们不是一个乡里的村民,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了。
好在半晌之后,终于分出了胜负。
外来者又饿又渴,此时已经强弩之末,一番争斗之后,还是被牛家村的人擒住了肩膀按在地上。
一个小孩抱着打破的水瓮缩在一旁,心疼得直掉眼泪。
李令皎看见村民一个个打得头破血流的模样,皱紧了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从哪里来的?”
“你们——咦,你不是苗高吗?你怎会在此?”牛沛从里面认出一个熟人,诧异开口。
原来,这群外来者也是东宁乡的人,住在另一片村落里。
一番盘问才知道,他们也彻底断了水源口粮。以苗高为首,组织了一伙人,准备去别的村子抢掠。
头一个来的就是牛家村。
“你们苗家村还在河上游呢,你们都没有水喝,我们怎么有水!”之前煮饭的妇人痛骂。
刚刚打架的时候,她出手也极为悍勇,抡着胳膊就扑上去,又撕又咬。
李令皎问了名字,才知道她叫阿桃。
苗高听了阿桃的话,眼睛却盯在那被打破的水瓮上,叫嚷道:“你们明明还有水!你们是不是寻着新的水源了?”
牛曾嘴快道:“那是仙姑赐下的水!”
牛沛转身朝着李令皎恭敬询问:“仙姑,这些人怎么处置?”
牛家村的人看着苗高等人的眼神,都泛着冷。
李令皎丝毫不怀疑,此时自己说一句,全部交给他们处置,他们能把人给杀了。
沉吟几秒,李令皎发话:“先关起来吧。”
牛家村的人立马用草绳将人给捆了,找了间没人住的黄泥屋,关进去。
牛沛对李令皎道:“倘若发现这些人没有回去,苗家村的人恐怕会找来。”
果不其然,到了夜间,苗家村的人真的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