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美的面上勾出一抹惑人的笑,说出来的话却极冷。
“可就别怪我手上染血了。”
两个丫鬟被吓的打了个寒颤,连忙跪下行礼表忠心。
韩侍妾由着陪嫁丫鬟伺候躺在榻上,懒懒的问道:“入王府时,我也了解了下府里的情况。知道现下方庶妃最得宠,其次就是谢庶妃,两人如今也都有了身孕。”
“再就是云庶妃,虽然身子不行了,但好歹有个女儿,也得王爷怜爱……”
韩侍妾轻笑一声,“你们两个谁再给仔细说说?若说的好了,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
两个丫鬟你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只犹豫了片刻便开始陆陆续续把王府后院的情况说了。
别看韩侍妾娇娇柔柔,却是个极有主见、心性坚毅的女子。
韩家最初娇养韩侍妾,就是为了把她送入那深宫之中攀附。
韩侍妾觉得皇帝年老昏庸,如今皇子也大都成器,还有个格外受宠的宸妃娘娘挡在前头,自己入宫,必得是九死一生,还极难出头。
她便想办法在京城扬名,‘一不小心’就入了有两个儿子的柔贵妃的眼。
韩侍妾原以为柔贵妃会把她赐给大皇子肃王。
可肃王妃善妒,手握三个嫡子,背靠镇国将军府,竟直接拒绝了柔贵妃赐人。
柔贵妃在肃王妃那里没讨到好,便把一腔怒气发泄到景王妃身上,顺势就把韩侍妾给了景王。
在韩家人眼中,景王在皇子中排行第六,非长非幼非嫡,继承大统的希望不大。
自然也就不值得投资。
韩家本想和另一户人家一般称病婉拒。
韩侍妾了解了景王府的情况后,却擅自应了下来,还说服了韩家人。
皇帝共有八位皇子。
大皇子肃王占了个长,妻族势力强势,生母又是贵妃,手上还握着兵权,看似最有机会继承大统,可却最是凶险。
皇帝还没老,大皇子羽翼已成。
只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大皇子怕是日日难以安寝。
二皇子太原王,乃已故柔嘉贵妃之子,偏不得皇帝宠爱,早早被发配封地,逢年过节都难得回京城一回,已然绝了继承大统的希望。
三皇子卫王,好诗书文艺,是清雅君子,却也没半点实权,根本就无心帝位。
四皇子早夭;五皇子安王乃小妃嫔之子,无甚根基。
剩下七皇子、八皇子,一个占了嫡,一个占了幼,可偏偏年纪太小,难成大器。
景王这个六皇子,看似不讨好,这些年却也没传出过不好的消息,反倒在户部任职,办成了不少事,得了皇帝夸奖。
景王生母乃柔贵妃,虽然说现在不得宠了,但位份在这里。
没有大皇子的猜忌、又不像五皇子母妃身份低微、还又成年了,有了办事能力,颇得皇帝信任。
他日皇帝出事,景王继承大统机会一点也不小。
要说景王的缺点,大概就是娶了位夏朝王妃。
在外人看来,从当初皇帝把王妃赐给景王时,就已经绝了景王的继承之路。
毕竟景王若当了皇帝,这皇后怎么能是夏朝人?
皇帝必然是不想景王当继承人,才给她赐了位邻国王妃。
于外人眼中的大缺点,却是韩侍妾最大的机会。
她日若景王登基,景王妃不配为后,那后位是不是就要从景王后院选了?
景王府,是韩侍妾最有机会接触后位的地方。
因此她义无反顾的入了府。
刚刚在正院,王妃和云庶妃的表情韩侍妾都看在眼里。
无外乎是觉得她的容貌声音不端庄,怕她妖媚蛊惑,勾了景王的心。
这样的眼神,韩侍妾从小到大就没少见过。
她不但不生气,反倒十分开心。
这意味着王妃和云庶妃在嫉妒羡慕她,觉得她会给她们带来威胁。
不端庄又如何?被骂狐狸精又怎么样?
只要景王喜欢,那这后院就绝不敢有人说一句废话!
只要让景王宠她、爱她,那看似虚无缥缈的位置,也近在咫尺。
她入景王府,本就是来做个人上人的!
不同于韩侍妾的雄心壮志,李侍妾这边十分安静,甚至有些清冷的过分。
李侍妾原是宫中宫女,本没有伺候的人。
她入府前,亲自向柔贵妃娘娘求了好姐妹飞霜,才有了一个贴心人。
李侍妾入府,除了柔贵妃赏赐的一些东西,就是一箱书,连衣裳首饰都很少。
飞霜把李侍妾的东西收拾好,见她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忍不住走近。
“主子,您这是有心事?”
李侍妾眸光淡淡落在窗外,“我只是在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以后的日子?”飞霜好奇道:“主子是心里有成算了?”
李侍妾:“王府后院只有四个庶妃位置,如今已然被占了三个。王妃今日说,我和韩氏,谁先有孕,便先晋为庶妃。”
飞霜是宫里出来的,瞬间就听出了这话的凶险。
“这才入府,王妃这是想挑拨主子和韩侍妾斗?”
“主子是个好性子,怎么受得了这后院争斗倾轧?”
说着说着,飞霜满心担忧,一双眼眶霎时红了。
原以为离了皇宫那个虎穴,谁料又进了景王府这个狼窝。
真真就没一日消停。
李侍妾摇了摇头:“这话是王爷的意思。”
飞霜沉默片刻,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主子,这往后可怎么好?”
“怎么好?”李侍妾轻笑了一声,“既入了王府后院,成了侍妾,就免不了一争。”
说着,她眼眸一沉,“我是一定要争的。”
“什么?!”飞霜微微一惊。
只觉的这话完全不符合李侍妾的性子。
李侍妾握着她的手,淡淡一笑,“没有谁是无欲无求的神仙,我也有欲念,更有所求,所以不必惊讶。”
“必要时,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谢润有句话说对了。
李侍妾从不计较眼前长短,是因为她有着更长远且坚定的目标。
成为庶妃,只是实现这个目标的第一步。
两位新侍妾的到来,在湖面溅起一片涟漪后又归于平静。
所有人都以为是彻底平静了,只有身处局中的人清楚。
湖底的暗流从没断过,倒是一波胜于一波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