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厨房的复杂规矩,齐缘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于是在这一番探讨后,他便只能按照周瑜的意思往前台又见周嘉树,帮着他开房住宿,提供伙食。在这期间,齐缘又深刻体会到了周嘉树和袁六六的圆滑世故。
虽然他是头一次接触保德宫,但处处拿捏方寸极好,还很会套近乎,更舍得花钱把保德宫中的门人打点的喜笑颜开不说,还非说他们周家和齐家沾亲带故,祖上曾在一个屋檐下开店患难,甚至结果姻亲这种肉麻话齐缘听的不新鲜,故而有免疫力。
除了那些彩虹屁,齐缘更希望从周嘉树的话里打听一些他此行到底有什么非分之想。只可惜这人口风极紧,纵然齐缘数问,却依旧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周嘉树宛如椰子,圆滑的让齐缘无从下口。
不过稍晚后,齐缘还是获得了猜测此人西行目的的一个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便是早先给他打过电话,通过声息的把兄弟田贯昶。周嘉树来到近两个多钟头后,贯昶,这位田氏集团的少东家带着手下王七三也气喘吁吁地跨进了保德宫正门。
他刚一进店,便和齐缘以及周嘉树都打了个照面。贯昶血气方刚,比齐缘还要火。一看见周嘉树立刻横眉冷对的啐了一口唾沫,紧跟着走到齐缘身边,把手叉腰道,“齐缘,你放心,赊刀匠肯定站在你这边儿。咱们食通天同气连枝,不怕外人欺负。”
“哎呀。田少爷终于想通了,要把王府井那个店让给我们周氏。”
“你别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我姐马上也跟着过来,等她来了,你找她谈去。”
“巧了,我也在等人。我有几个朋友要往保德宫送一些东西,过两分钟就到。”
“你们鲁菜36家还要来人,要往过送什么?”
周嘉树听了齐缘的问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看表。
很快,两分钟过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保德宫饭店门外的公路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汽车马达声。
紧跟着齐缘听见有许多碎碎的脚步声从店外向店里动,严阵以待中。齐缘看见一个又一个人踏过了保德宫的门庭,进入自己的视线。
而后他失望的发现,那些人并没有赊刀匠家的那位田沫大姐头,而是一群他从来都没见过的家伙。这一批人大概七八个,每个都拿白色的头巾裹着头发,有点儿像陕西或者四川那边儿的装束。
这些人一进来,并没有和保德宫的任何人招呼,只是先冲周嘉树举手客气道。
“周先生,我们是长义和的人,应你的意思人货聚到。”
“长义和,你知道?”
“知道。关西八能之一,创业者极有根苗。是慈禧西行时随龙驾逃难的三个京厨,以及陆续从地方上招收的五个名厨。这批人因为从龙有功,都受到了清朝廷的褒奖和开店不交税,见官不低头的特许,为当年关西厨行最宠。但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跟着回鸾,便在关西地界上开枝散叶,弄了八个饭店。现今剩下的就是汉中的长义和,还有流落四川自贡的瑰煨寮了。
贯昶的话声音不大,但齐缘听出了其中的分量。而在他正说到这里时,那保德宫的殿外又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跟着又有两拨四人先后走进店里。那些人和店里的诸位一碰头,照例先向周嘉树问候,并先后报出了瑰煨寮和大星楼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