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你小子那屁股蛋是还有蒙古斑吗?我记得还有个问号长你左边胳膊上是吧?呵呵,我姓刘,是你三伯,赶紧和我进来。”
西服裤衩男没有对齐缘的疑惑进行任何解释,却莫名其妙给自己加了个三伯的尊号,而后不由分说把他拽进了保德宫的大门。
保德宫的店面,一看就是旧时候地主家大院改的,四四方方,周周正正,且一进门不是饭店常见的客堂,而是摆放着十几张方桌子和更多条凳的天井大院。天井里空无一人,看摆桌椅碗筷的阵仗,齐缘知道这是农村出了大事,要开大席请吃饭时的准备动作。
齐缘老家那里换作四方阵或者豆腐席,一旦摆出这阵仗,那村子里不出两天,就要因为红白两事,选举村长。这类重要事开席请宴的,自称刘大河的男人,将齐缘引导进四方阵后,突然停步,紧跟着向保德宫院墙里的一个旁门吼道。
“老大,老大,周瑜,你快看看谁来了。”
刘大河向屋里喊,大师兄的时候没什么动静,但一改口喊周瑜,齐缘便听见侧屋里有人移动的步伐渐渐传出。
自封三伯的裤衩男喊完后,一个看上去少说六十多岁,满脸黝黑且透着些木讷和愤怒的男人走出了门口。
“我名也是你喊的,没个大小,换旧社会食通天还在的时候,早打你嘴了。”
这位被喊作周瑜的人,不满意的告诫姓刘的。而后眼睛愕然,定格在了齐缘的身上。
“大师兄,你看谁来了?”
“你是,齐缘,你终于来了。”
“你也认识我。”
齐缘又一次被保德宫的热情,以及他们对自己的熟悉所惊到。一个初来乍到的高中学生,却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环境受到了异常热烈的欢迎,这已经极端不正常了。更加不正常的是,这里的人张口就能说出他的名字,以及过去经历的事情,仿佛他们都是对齐缘无比了解的挚友和亲戚一般。
如此反常的事情,换任何人也无法理解和接受,因为无法理解,齐缘张口问那比自己父亲还大岁数的男人道。
“大伯,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当然知道啊,我们…………你是来找你大爷爷齐忠的吧?”
“嗯。”
“马上带你去见他,跟上。”说话这人又是带着齐缘向保德宫更深处走去。
“您认得我大爷爷?”
“我们都是他的徒弟,我入保德宫最早,排老大,他叫刘大和,是老三。过一阵儿啊,还能看见老二。”
“哦。”齐缘点头,这才明白,如按照辈分,他确实应该管刘大河叫一声三伯,管周瑜叫一声大伯。一番简短介绍后,齐缘拨云见日,放心的在大伯和三伯的带领下去见大爷爷。
三个人穿过保德宫,一排又一排老旧的房舍,只走到了一处正南正北,还向外飘散着京剧唱腔的大屋才停止。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注定。此时,那屋子里飘出的京剧,竟然是齐缘爷爷生前最爱听的定军山。
而当三个人踏入这房间的正门,正就是黄忠来书信打通骨的铿锵节点。古老的唱韵里,齐缘走近并适应了这房间里幽暗的光线。
旋即他被屋子里的摆设搞懵了,因为他看见在这宽敞的正房里,竟然摆放着一具乌黑的棺材,棺材边上放着唱京剧的收音机。而自己的大伯周瑜竟在收音机三通鼓刀出鞘的铿锵节点上,拍了拍那棺材,絮儿向里面大吼。
“师傅,天大亮,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