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何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文竹,“你这身材很好了,不用减肥。”
文竹没解释,只是笑着说来一碗面。
“好嘞!一碗面。”
面吃到一半,店里刚好不怎么忙,何慧坐过来搭话。
虽然同为女性,且年龄相差不太大,但个人经历的差异让两人之间的话题少之又少。
偏偏何慧又喜欢和文竹搭话,于是话题只能从两人都熟悉的人——何杰——着手。
提起何杰,何慧总是一肚子牢骚。
“这都过了年多久了,就是不肯去上班。哪里的班都不肯上,天天在家看电脑,拿着个手机到处拍,非说自己也要像你一样当个摄影师。我说你那是读了大学,专业学的,他非跟我抬杠,说你也是后来学的,还说是你跟他说多拍多看就能当摄影师。”
听完何慧的控诉,文竹突然想到自己过年时好像确实提过几句。她当时只是随口搭几话,没想到还真被何杰听进去了。
她诧异道,“他真这么喜欢拍照?”
“现在是喜欢得不行,可是谁又能保证不是三分钟热度呢?天天吵着要买个专业相机,我一看,最便宜的也要五六千。五六千块钱确实不算多,但你说五六千买个玩具,我哪能同意?”
文竹默了默,“那慧姐你希望我怎么做?”
见文竹敞开天窗说亮话,何慧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帮我劝劝他吧,他也老大不小了。我们镇上像他这么大,下学又早的年轻人早就成家立业了,就他还定不下来。你帮我劝他好好找个班上上,稳定下来了我也有脸面帮他介绍女孩子,不然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哪个姑娘肯跟他一起过。”
文竹觉得这事哪里是她一个外人该插手的事,但何慧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这边还没开口拒绝,那边就抢着说:“你说话管用的!他小时候就爱跟在你后面玩,你的话他还是肯听一点的。”
文竹没应声。
恰逢店里来了一波客人,何慧忙着去招呼,只能匆忙起身,还不忘交代一句:“竹子你帮我上点儿心,麻烦你了。”
回去的路上,文竹反复回想何慧的话,她不觉得自己真能对一个人产生那么大的影响,但念及过往情分,她决定下次遇到何杰会顺嘴提一句,但专程为这事去找何杰一趟,她做不到。
想到这儿,她的步伐轻快了不少。
一路走回家,文竹远远见到她家门前站了几个人。
走近些,文竹见到了一个熟人——莫天宇。
“文竹!”莫天宇主动迎上来,并且道明来意。
“先进来坐吧。”文竹打开大门,将一行人请进了家里。
还是公益拍照那件事。
文竹给几人倒了点水,听莫天宇将之前电话里的话再讲了一遍,顺便介绍了两位社区工作人员。
“我们先从镇上的几个社区开始。我们负责组织人员,选一个集中的地点,统一时间进行拍摄,你负责坐镇拍照就好了。”
也许带着马甲出门,莫天宇今天说话的语气格外正式。
文竹静静听完他的话,并未像之前那样一口回绝。
“你们算过成本吗?”文竹说,“在镇上洗一张8寸照片是10块钱,你刚刚说5个社区至少200个需要拍照老人。更不要提还有下面的村子,远一点的过去一趟都不方便,车费油费都有支出。”
“这个你不用担心,”一个中年女人开口道,“上面会有一定的经费,现在就是需要专人来做这件事,树一个好的典型。”
听到“典型”二字,文竹突然想到了何杰。年前何杰见义勇为的那个采访,文竹还有印象。
结合何慧的委托,她有了主意。
“我答应了。”她一口答应。
莫天宇明显震惊,不明白文竹为何突然改口。
“那个,文竹,和之前电话里说的一样,我们会有少量补贴给你,但金额不会大。”他说,“这个要跟你提前说好。”
文竹说我知道,“免费按几百次快门,只要我有空,没问题,都可以。但这种拍摄是流水线作业,讲究效率。我一个人也不行,需要有专人帮忙布景打光调动老人们的情绪。”
“不用担心,”刚刚说话的中年女人继续说,“社区工作人员会跟着你的。”
文竹摇摇头,“阿姨,你们帮忙组织人员,做一些基础工作可以,但涉及到拍照的部分,还是得专门的人来做。”
“那你的意思是?”莫天宇问。
“我这边有个人。”文竹一脸坚定,“只有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