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昂取了《太学石经》,即引兵士将其运归自家军寨之中,如今洛阳城中遍地焦黑,一路行来未见活物,教人心中发寒,昔日洛阳何等雄城?数日之间竟至于斯,当真可怖。
曹昂复归军寨之中,众人见曹昂归,兵士又运数十大石,多不解其意,唯曹操、卫兹知曹昂所觅何物且知晓曹昂所图何事也。
父子二人正欲筹谋联军离析后往何处去,忽士卒来报,称济北相鲍信来拜,曹操忙与曹昂出营迎之。
双方各行礼见过,曹操、曹昂各于鲍信一侧引其入帐。
待三人分主客相坐,鲍信长叹一声,“孟德公,今日信来,实有一事相告,亦有一事相询。”
曹操心思一动,开口笑道:“允诚有言,但说无妨,操洗耳恭听。”
鲍信沉声道:“东郡太守桥瑁,昨日夜间为兖州牧刘岱杀也!”
曹操惊道:“怎会如此?”
鲍信苦叹一声:“所为粮也,前者盟主使袁公路支应粮草,后因立小寨之故,此事转由袁伯业为之。
然袁伯业计点粮草,粮草不多矣,欲问袁公路,袁公路军寨却为吕布夜袭所破,问亦无果。而刘公山军中粮草不多,差人向桥元伟要粮,桥元伟岂能与之?
故二人相恶,互起兵攻杀,桥瑁不敌刘岱,为其所杀,吾初闻之心亦甚寒也。”
元伟,桥瑁字也;公山,刘岱字也。
曹操怒道:“吾等联盟讨董,今方迫退董卓即自相残杀,刘公山忘盟誓耶?”
鲍信正色道:“此即公父子二人与余者不同之处也,某今日前来,除将此事相告,即欲问公等欲往何处安身也。”
曹操道:“董卓掳掠天子,暴虐不仁,当并力西进以图灭贼也,如何言安身之事?”
鲍信长叹一声:“孟德公想是未知?因粮将尽,军心不安,盟主有言,称暂还地方,来日再谋董卓也。”
曹操闻言沉吟半晌,不自觉望向曹昂,鲍信暗暗心惊,暗道这般大事,曹孟德竟欲问计于其子,曹子脩莫非文武兼备耶?
又思量起那日大帐中父子二人大笑解危一事,心下愈发不敢轻慢,见曹操良久不答,鲍信遂与曹昂笑道:“子脩有何等高见?”
曹昂忙起身拱手拜道:“鲍公折煞昂也,这般大事,非昂所能议也。”
曹操笑道:“既允诚相问,子脩且试言之,允诚英豪也,无不可言。”
曹昂略一沉吟道:“吾闻桥元伟为太尉桥公族子,而太尉素善我父,今桥元伟虽亡,妻子仍在东郡,太尉于我父有知遇之恩,不可不报,为免刘公山迁怒,吾等欲往东郡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