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思齐十五年九月初十寅时
我朝将京城西大街规划为武将的官邸区。
这样的设计有好有坏;好的是武将间彼此更容易联系情感、精诚团结;但坏的是也容易拉帮结派、感情用事,丧失了理性判断力。
兵部曾几次上书建议打散。特别是最近几年跟北境鞑靼族打仗,这种官邸集中式的设计,容易被敌人监看、刺探军情、甚至是暗杀,不过均因有人反对而作罢。
整条西大街约略可分成三段;最靠近皇宫的属于禁卫军、皇城司等单位的将领居所;中间则是镇国公、骠骑大将军鲁国公、威远侯等开国名将的府邸;最后则是三代以上有过军功的伯字辈宅子。
忠诚伯府就位在西大街的末端,位置十分偏僻也十分隐密,不特别留意的话,几乎不会发现这里竟有座宅子,再往后走就是历代英雄将士受封的陵墓了。
忠诚伯虽被定位成武将,但却没有分管任何军务,能住在京城西大街,但却在军中没有任何影响力,说出来无人能信。
更奇怪的是,全京城竟没人说得出忠诚伯到底参与了哪些战役?立下了甚么样的战功?从未见有任何部属登门拜访过,也未曾听他们去那位长官家请教过。
没人搭理他们,他们似乎也不想搭理别人。
忠诚伯府可说是京城最神秘的一座宅子。曾有人逢年过节想与他们联络一下感情,但却总是吃了闭门羹,几乎没人知道宅子里长甚么样?都有些甚么人?
由于国库每年都会拨一万两银子给忠诚伯府,但却未有任何核销纪录,所以每隔几年,就会有御史弹劾,大家议论一阵,不过每次都因陛下压了下来,久了大家也几乎忘了他们的存在。
太子也是第一次听闻朝廷里有忠诚伯这个名号,而且他的千金还曾在首辅大人的家学中,与若儿一起读过书,这可是连公主都未必能有的待遇,不禁令听到的人都啧啧称奇,惊讶得合不拢嘴来。
一个自己第一次听到名号的家族,一个自己第一次面对的生死轮回,一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困局,太子心想:或许此神秘家族知道些甚么?三次递进来书有3、4、5数字的条子,或许藏有解决目前困境的答案。
于是,他对张百户说道:“请她进来吧!”
张百户行礼称是后,转身出去。
太子突然感觉有些紧张,不免来回踱步,眼睛不时盯着房门。自己可是在拿若儿母子的性命冒险,万一此女与生死轮回之事无关,自己可就白白浪费一次救人的机会。
此时的太子,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脸上甚至还有一些血渍,虽说身体已有好转,但仍显狼狈不堪,怀忠建议:“是否请忠诚伯千金至书房晋见?殿下先梳理一下?”
太子摇了摇头:“没时间了。”
怀忠等人不解,甚么事那么急?怎会没时间了。不过大家手并没闲着,怀忠一听太子要就地接见访客,立刻帮太子束发;红袖递上干净毛巾,给太子擦脸;紫衣则将衣服给太子披上。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此时殿门突然被人推开,嘎……的一长声,十分刺耳。
只见一女子低头入内,下跪行了大礼,并趴伏在地上说:“臣女忠诚伯府72族歃血铁卫军圣女李烈叩见太子殿下。”
忠诚伯府就已让人一头雾水,不知从何冒出了!此时又有72族歃血铁卫军出现,更是闻所未闻,众人面面相觑;至于圣女的头衔就更玄了。
72族歃血铁卫军若是江湖门派,但取铁卫军的名字,未免有些僭越、欺世盗名;若是官方组织,则从未听闻有此编制。
听她自称臣女,想必与自己是上下属关系,太子忙请行跪拜大礼的圣女:“快快请起。”
李烈谢过太子殿下后,缓缓起身。
太子之前二次在门前遇见此女,均是匆匆忙忙、一闪而过,当时只觉此人面带寒霜、身形飒爽;此时细细打量,想知此女是甚么样的人?所图为何?才发现此女一身黑衣,像是江湖中人;手持利剑、目光如炬,又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但看行礼、举手抬足,却像久经训练的官家女子知书达礼的样子。
太子不免心生好奇问:“妳说妳叫李烈?”
圣女躬身行礼回答:“是。”
太子拿起刚刚的字条问:“这字条是妳写的?”
圣女又再躬身行礼回答:“是。”
太子要圣女不必太过拘礼,这里是寝宫,自己本不该如此便宜行事,但心想事急从权,大家就先有事说事即可。
圣女本又要躬身行礼称是,但一想太子吩咐别太过拘泥,所以就抱了抱拳说:“谨遵殿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