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都说是那头给做的吗?”大嫂口中的“那头”,指的是集头上的陈家,何小南亲爹陈牙子家。
何小西撇撇嘴:“骗骗你这个老实人,你也信。”
大嫂羞涩的笑了。
刘氏多少年的老把戏了。每次额外给她亲闺女添置了东西,有人问起来都推说是那头陈家给置办的。
大家都知道她说地是假的,但没有人拆穿罢了。
何小西今天是打定主意,再不吃这个哑巴亏了。当对手豁出去不要脸了的时候。就要比拼谁更不要脸。谁更不要脸面,谁占上风。
外面开始有人声,是刘氏母女开始准备晚饭。
何小西放下手里正捻着的线,脱下鞋爬到床上,伸手变戏法一样,从床头的柜子上的针线笸箩里,拿出两只鸡蛋。往锅屋走去。在锅屋门外屋檐下的水缸里舀水洗干净。
跟刘氏打声招呼后,掀开锅盖放进蒸窝头的锅里。全程无视刘氏抽抽的嘴角和何小南的斜眼儿。
炉火的红光里,何小南不停的用斜眼瞪何小西。
何小西拿出一个小凳子坐下,对着何小南粲然一笑道:“都说这锅烧的过程中不能掀,老话都说掀一掀开烧半天呢。看看,都烧半天工夫了也不开。”
一脸的果然如此,古人诚不欺我的表情,很是心悦诚服。
这些表情看在本就一肚子火气的何小南眼里,怎么看怎么碍眼。
偏偏这就是何小西挑衅她想要的结果。何小西就是要让她一肚子火在心里燃烧又没有借口发火。只等晚饭以后,给她点个导火索,让她炸一炸。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何小西拿起瓢舀半瓢水放在灶台边上。又拿起饭勺,掀开锅盖把两只鸡蛋捞上来。放到瓢里的水里冰着。
一边状似唠叨:“哎呀,又掀一次锅,又得多烧半天了。”抽空还给了何小南一个笑容。
唯恐何小南气不死。又道:“煮的鸡蛋一点味都没有,露露可不爱吃了,每次都要又吓唬又哄着才能吃下去,有时候还剩下蛋白不愿意吃,我和大哥都要帮她吃剩下的,可真没办法。这都好多了天了,还是不愿意吃炒鸡蛋和煎鸡蛋,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扳过来。”
拿起两只鸡蛋,跟刘氏她们道辞:“你们先忙着,我去喂露露,今天说什么也得让她全吃下去,这几天我吃她剩下的蛋白都吃腻了。”
哼着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走出去。身后,何小南面目狰狞,如若要吃人。但终究因为没有发火的理由,只能拿何小西坐过的小凳子泄气。伸脚把凳子踹了个仰倒。
何小西把鸡蛋送回东厢房。然后蹑手蹑脚的转到锅屋的小窗下。锅屋的小窗很小,也垒得很高,并不容易听到锅屋内的声音。
亏得刚才何小西把何小南气得很了,何小南的声音尖锐高亢:“看看她那个张狂样,她也配吃鸡蛋,也不怕噎死她。”
刘氏的声音低些,听不清晰。只偶尔能捕捉到一两个字。接着何小南很快被安抚住。两人的声音都低下去,变为窃窃私语。
何小西能推断出她们在说的是分家的事。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贪婪的念头一旦生出,就会良心泯灭。也可能本就没有多少良心,对将出现的阻碍也会不屑一顾。所有的预想都是美妙的。
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何小西也好心的不去打扰他们的美梦。
何小东回家吃饭,让刘氏很意外。她们母女编织美梦太投入,竟没注意今日何小西没打饭去给他哥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