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那笑容如同冬日暖阳,驱散了他脸上长久以来的冷峻。他微微眯起双眼,似乎从刘雨文灵魂出窍的奇异景象中看出了些端倪,眼神中透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深邃。
“回去之后,在世人面前不可使用法术,尽量将我派发扬光大。也不知你在这个世界练习的法术,回去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反正一切法术都是为了斩妖除魔,切记不要乱用。”燕赤霞看着缓缓飘起的刘雨文,神色郑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刘雨文,眼中满是期许与告诫,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刘雨文的心灵。
刘雨文望着远处那道神秘的光,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他心中怀着对张怜梦的深深思恋,那是一种如丝线般缠绕在心头的牵挂,仿佛张怜梦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同时,他对燕赤霞也有着浓浓的不舍,就像即将与一位相知多年的恩师分别。他的神情格外凝重,眉头微微皱起,嘴唇紧抿,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又努力不让它落下。
“师父!我答应您。一定会铭记您的教诲,普渡众生,若是有缘的话……来生我好好孝敬您。”刘雨文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他的身体随着旋涡缓缓上升,却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燕赤霞,眼神中是对这段奇妙经历的铭记和对未来未知的迷茫。
千言万语在刘雨文心中翻涌,却只能化作这简单而又深情的话语。旋涡的力量越来越强,开始把刘雨文往里面吸。在刘雨文即将消失的瞬间,他模糊地听见燕赤霞在地下大声呼喊着什么,他只听清了几句,好像是黑山老妖千百年后,可能会前来寻仇,要他保护好秘籍。那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时断时续,却如同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在了刘雨文的心底。
“老牛!梦姑娘他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刘雨文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仿佛被一层浓雾笼罩。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两位姑娘的身影。他试图张口说话,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而且什么也听不见,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你终于醒了,呜呜呜……”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急得哭了出来,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试图压抑住自己的哭声,但那悲伤的情绪却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
良久,刘雨文的意识才慢慢恢复,听力也逐渐变得正常。他这才看清,眼前的两位姑娘正是张怜梦和语琴。张怜梦的眼神呆滞,眼眶深陷,周围是一圈浓浓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熬了无数个通宵。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
“我去叫伯父伯母。”语琴轻声说道,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机灵,似乎有意给两人留出一些私人空间。她转身快步走出病房,那轻盈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
“怜儿,这是在哪里?”刘雨文用手摸着脑袋,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感觉脑袋像是被重锤敲击过一般,阵阵刺痛传来,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张怜梦哭哭啼啼地回答道:“这是在医院,你已经昏迷两天了,医生都说没辙了,说你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好了,不说了,你醒了就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刘雨文的脸庞,眼中满是心疼和欣慰。
刘雨文伸出手,温柔地摸着张怜梦的头,安慰道:“没事的,我只是做了个梦,这个梦有点长。”他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定,试图让张怜梦不要那么担心。
最后,张怜梦还是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刘雨文。原本她和语琴是去刘雨文家找他,在家里等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见他回来,就和伯父伯母一同去寻找。最后在枯井旁发现了刘雨文的一只鞋,大家心急如焚,赶紧把他从井里抬了出来。可奇怪的是,当时刘雨文看起来毫发无损,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们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查不出原因,甚至都摇头表示无力回天,说可能是伤到了脑神经。
说着,正好医生前来查房。医生刚一进门,看到醒来的刘雨文,脸上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你醒了?慢着,我看看。”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火速来到病床的仪器旁,他的眼神紧紧盯着仪器上的数据,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奇迹啊!”医生忍不住惊叹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反复查看数据,像是要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见刘雨文好转,医生建议他休息几天后就可以出院,但需要再观察几天,以免出现回光返照的情况。医生的眼神中既有对刘雨文康复的欣喜,又有作为医者的谨慎。
“文儿啊……”还没进门,母亲那悲喜交加的声音就传了进来,紧接着是一阵号啕大哭。母亲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哭得红肿,她脚步有些踉跄地冲进病房,扑到刘雨文的床边。父亲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刚买的粥。这些天刘雨文一直昏迷,除了打葡萄糖,他们只能硬生生地给他喂些稀饭,希望他能吸收一些营养。
“这两位姑娘说是你的同学……”父亲的目光在张怜梦和语琴身上打量了一下,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重心似乎并没有完全放在刘雨文的病情上,像是有话想说却又在斟酌用词。
刘雨文连忙给二老介绍:“这是语琴,我最好的朋友和同学。这是张怜梦,你们未来的儿媳妇儿。”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看向张怜梦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母亲一听,赶紧抓着张怜梦的小手,眼中满是喜爱。“多么漂亮的姑娘,差点让你受苦了。”母亲拉着张怜梦的手,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嘘寒问暖,和她拉起了家常,对她越看越喜欢。最后在刘雨文和张怜梦的劝说下,二老才先回家,他们又向医生详细询问了情况,得知刘雨文现在并无大碍,这才放心地离开。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暗淡无光。天色比以往黑得更快,仿佛黑夜迫不及待地要吞噬整个世界。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张怜梦去医院食堂给刘雨文打了些饭菜。本来她是要去外面买的,但刘雨文说吃不惯外面的食物,而且他病情刚好转,也吃不了多少,于是张怜梦就去了医院食堂。
可语琴却不吃医院的伙食,她把饭菜送到刘雨文病房后,就非得拉着张怜梦出去吃。她噘着嘴,拉着张怜梦的胳膊撒娇道:“这里的饭我真的吃不下啦,咱们出去吃嘛。”
刘雨文住的是单人间,夜里灯光昏黄而暗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时不时有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像是天空在怒吼。窗户半开着,微风吹过,窗帘像幽灵般飘飘荡荡,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诡异的影子。
县里医院的病人不多,整个医院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那静静的夜,风吹动门的嘎吱声,就像指甲划过黑板一样,显得格外刺耳,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不知是谁忘记关窗,走廊的双开门在风中不停地晃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那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逐渐靠近。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高跟鞋的响声,“哐……哐……哐……”,那声音节奏分明,一声声,离刘雨文所在的病房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