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晁错没有,他唯一的建议就是让父皇御驾亲征,自己留守都城,让父皇为他失败的谋策承担后果。”
“本就是帝师身份,在七国叛乱后,不献头却献主,推父皇出去,那么长安城谁来管?”
“君臣们更是一肚子气,之前晁错被父皇飞速提拔,甚至父皇只听他一个人的,现在晁错惹出这么大的篓子,凭什么让大家要给他擦屁股?”
“这个时候再听听叛军的口号:“诛晁错,清君侧”,那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答非所问的话语,却让天子启脸色变得难看,眼神中更有冷芒一闪而过。
只是呼吸间,一切恢复如常,给手中的竹简奏疏作出批复后,道:“你继续说。”
看到天子老爹这般反应,刘荣松了口气,沉默两息重新梳理语言。
确定自己接下来的话语不会有问题后,这才沉声说道:“后来联名上书要求将晁错满门抄斩的人,有丞相陶青,中尉陈嘉,廷尉张欧,这些人会真的傻到相信杀了晁错,七国就会罢兵?”
“当然不可能。”
“他们只是表明一种态度,挑事儿是晁错这家伙,平事儿却要我们上,那么等平叛结束了,没准儿晁错还要继续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所以晁错一定要杀,不仅要杀,还要大张旗鼓的杀。”
“杀晁错,不是对造反的七国妥协,而是稳定己方人心。”
“一可以堵住叛军的嘴,既然你们打着“诛晁错”的名义清君侧,那么杀了晁错,你们还不罢兵,那就是谋反了。”
“二是表决心可以团结二代,把对晁错不满的勋贵大臣团结起来。”
“三是做切割告诉正在观望的诸侯,削藩一事到此为止,不必为求自保而战队叛贼。”
刘荣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天子启放下手中的奏疏,并没有继续批阅,而是眼睛盯着空旷之地,不再言语。
刘荣知晓,此刻天子启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他的话语中了。
“太子也觉得晁错的《削藩策》,是错的?”
“——对与不对,其实不重要。
“哦?那你说,什么才是重要的。”
“如今的局面,已经是结果了。”
刘荣毫不犹豫给出了结论。
《削藩策》的本质,亦或者七国之乱的本质,是吕雉死后诛灭诸吕帝国,诸王内乱,而朝臣反叛杀死诸吕和皇帝,安排了傀儡代王和诸王形成对峙状态。
而代王刘恒登基成帝,在陈平死后掌权,到景帝削藩,实际上是统一战争,并清算内部反叛的列侯集团。
而那些藩王,无论有没有《削藩策》,都必定会反叛。
当然,其中反叛的原因之一,肯定有天子启,年少时期的“棋圣”名号了。
“棋艺精湛的刘启,遇到臭棋篓子想悔棋,血气方刚的年纪,抄起棋盘将其活活砸死……”
“谁下棋不戴头盔啊!”
“棋盘上的误杀,开启了削藩之乱的序章!”
刘荣心中腹诽自家老爹,却见到天子启皱着眉头看向他,再也之前风轻云淡的模样。
“想必你也明白,你的太子之位是怎么来的吧?”
“为了你的太子之位,朕不仅答允了皇太后,还陈诺了不少东西,包含窦彭祖升奉常。”
“只是削藩策一事,朕虽有心,奈何政事忙碌,且无闲暇时间。”
“便由皇太子回去,代朕思考整理出更合适的政策吧。”
明明是非常轻松的口气,却让人生不出反驳的勇气,刘荣也只能领命。
又帮皇帝老爹整理好堆积如山的竹简奏疏,又见没有留饭的意思,便也不再舔着脸刷好感,干脆告退。
刘荣离开了未央宫,又过了好半晌,天子启的脑袋才从堆积如山的竹简奏疏中抬起来,看着太子整理好的逐渐奏疏,他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有趣之色。
“奉常窦彭祖,梁王武……”
“哼!”
“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棋子而已!”
“母后,才是背后的执棋人!”
……
“倒是可惜了太子,有个蠢母亲,只会搞砸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