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问完，卢平却忽然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哀伤的情绪。

她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向了一旁街边的店面。

“是叫Le Blanc对吧。”她说，“要去吗？我请客。”

知道对方是想要在稍微私密一点的场合再跟他讲述这件事情，卢平没怎么犹豫就点了点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欢迎光临——”

在齐声的问候及清脆的响铃声中，二人走进了店面之中。

跟随侍者的引导，克拉丽丝刻意挑选了一处靠窗的座位坐下，随即姿态娴熟地点起单来。

尽管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一个多月，也认同这些有别于家乡的美食的确有不少独到之处，可卢平对于法国菜这些繁琐的用餐流程仍有些两眼一抓瞎。

于是他倒也乐得让这样一位懂行的人接过点菜大权，以各种他听得明白却又似乎不太明白的词汇对着菜单指指点点着。

……话说回来，自己的餐桌礼仪应该不会露馅吧？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与学姐这般礼仪周正的大小姐共同用餐，卢平忽然意识到了这件自己之前从未关注过的事情。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回过神来之际，一旁的侍者已向他们恭敬弯腰，拿着菜谱与点单向着后厨走去了。

“……那么，学姐。”果断抓住这一机会，卢平抢先发问道，“关于刚刚说的那件事情……”

克拉丽丝点点头，纤细的十指在桌面下交缠着。

“‘肮脏的血’……是吧？”少女抿着双唇，似乎在纠结要说到什么程度上为好。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其实并没有说错。”犹豫片刻之后，她这才接着说道，“我出身的家族……在这个国家，乃至整个欧洲大陆上，都不怎么受人欢迎。甚至可以说……遭人厌恶。”

“所以他们就用那种态度对你？”卢平没好气地笑着，“真是可悲……他们怎能因为家族的缘故，就看不起学姐这样善良的人？”

“您……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卢平毫不犹豫地摇头，“对我来说，学姐就是学姐，不需要其他事情的修饰，也不会因为那种事情而变得低贱。”

仿佛从这句话中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少女按着胸口，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随即抬起头，向着卢平露出了一个极度含蓄的微笑——那笑容的幅度是如此之小，却又是如此之大。

“……谢谢您。”她说，“我很开心。”

卢平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他沉浸在克拉丽丝那首次展露的笑容之中，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直到一只白色的蝴蝶从店门飘入，在少女手中化作一张信件为止。

“这是……”

“一个难得的好消息。”学姐将信件递到了他的手中，“我们的最后一位成员很快就要回来了。”

“请您明天去接她吧，卢平先生。”

“去路易·达武空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