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军官端举手枪,双眼死死盯着车厢的大门。
他只感觉自己的双手正不住地颤抖,止不住的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装。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肩膀,试图给僵硬的身躯蹭蹭痒,却未曾想一个不注意间,动作幅度太大,竟不小心将脑袋上的沙科帽蹭掉了下来。
“……”
军官强忍着尴尬,在同僚们的视线当中重新将其戴回头顶。平日里装满了吃喝嫖赌的大脑当中,此刻只剩下一个简单的想法——
——以后谁再告诉他巴黎戍卫军团的军官职位就是镀金的纯混子,自己就跟谁急!
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他勉强恢复了一点勇气。
而也正是在这时,车厢大门的把手缓缓晃动了一下。
“射击——!”军官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他出声提醒,掩藏在一排排座椅后方的士兵们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一时之间,车厢内竟喧嚣热闹得有如战场。
事实上,巴黎近郊上一次有军队大规模交火,已是第六次反法同盟战争时期的事情了。相较于当时军队所用的前装式滑膛枪,眼下法军普遍列装的勒贝尔M1886式步枪装弹量高达8发,实战火力早已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只一瞬间,金属制的大门便已被轰击得千疮百孔。
可当它缓慢敞开之时,所有人都诧异地发现,大门背后竟诡异地空无一人——
“小心!”
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了一声。
而与这句话一同响起的,还有车窗玻璃那清脆地破碎声。
当啷——!
军官猛地回头,只见侧前方的士兵竟被难以名状的血肉聚合物钻破了右眼,惊叫着躺倒在地。
对侧座位的战友正想支援,一段肠子般的古怪物质便从另一边刺出,将他整个拽出了列车。
“啊……可怜的希帕索斯……”
宛如诗人般的呢喃在车厢内响起。
“你会在这吗?你当真会在这吗?我们可怜的……可怜的……”
再忍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军官当即转身就跑。
可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瞬间,军官的两条腿便仿佛玩偶般轻易地从他的身上掉落了下来。男人的上肢狠狠磕碰在地面之上,天旋地转之间,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道人影现身于车厢中央,如字面意义那般掀起阵阵腥风血雨。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汽笛的高鸣之声。
车厢正中,那杀死了他们所有人的刽子手骤然一怔,脸上的神情竟瞬间变得狂喜……
……
还未来得及从隔间内走出几步,卢平忽然感觉脚底的地面一震。
汽笛高鸣声中,停滞了数分钟之久的列车竟在此刻再度启动,毫无征兆地驶向了前方。
“这是……”
卢平不禁有些出神。
他认真地思考着究竟是谁可能会在眼下这个节点再度发车,思来想去,这一状况不管怎么想都只会对那个超凡者更加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