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

“看不出来。”

“我紧张是因为坐在你身边。”

这种哄女人的俏皮话，楚阳把自己都逗笑了。有了钱之后，他似乎下意识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李汐月白了他一眼。

过山车启动，缓缓开出月台，沿着轨道爬升。

李汐月说不紧张，还是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爬升这一段是最刺激的，比下坠更让人提心吊胆。

随着过山车越来越高，下坠的幻想也越来越庞大，直到压得人屏住呼吸。

李汐月耸起肩膀，感觉每一个下一秒都有可能开始坠落，等到坠落终于到来，车头陡然向下，奔腾的气流滑过耳畔，失重让血液涌上头部，她的心才终于着地。

“啊~”

她迎风尖叫，像老电影中目睹凶杀案的女主角。

过山车开始翻转，她上一声尖叫还没停歇，下一声就接踵而来。

他们在过山车上剧烈摇晃，左摇右摆，惊出一身汗。

李汐月叫声不停，一波接着一波。

来到大翻转，李汐月眯着眼，感受冲击。

从上升时，她就开始尖叫，天地倒转那一刻，她的叫声达到高潮，等到终于一路俯冲而下，前方一片坦途之后，她的气息才弱了下去。

过山车再次来到月台，李汐月大口喘着气，浑身凌乱。

等到一声金属撞击的咔，过山车彻底停下，她的心跳才开始回落。

“刺激吗？”楚阳一路听着耳边李汐月的叫声，比起过山车，李汐月显然有趣多了。

“呼~好久没那么畅快过了。”

楚阳解开安全带下车，踩上月台后，回头伸手。

李汐月没拒绝的把手搭过来，在对方的牵引下，跨过月台，踩上结实的水泥地。

风吹乱了她的发，额前的头发精神得向后扬着。

两人各自整理了一刻，抬头时，都不自觉笑起来。

“还想再坐一次吗？”

“饶了我吧。”李汐月感觉自己受不了再一次的折腾。

接着，两人又玩会儿鬼屋，海盗船。

在楚阳的坚持下，两人去坐了摩天轮。

狭小的轿厢内，楚阳站着，透过玻璃窗，眺望外面的城市缓缓下沉。

年少时，他曾幻想过在摩天轮上与白月光初吻。

时至今日，初吻没来，白月光不在。

只有灰蒙蒙的城市，一幢幢建筑鳞次栉比在盆地铺开，绵延上百公里，身边还有一个不能亲吻的李汐月。

他嗅到李汐月身上的香水味，香奈儿。

李汐月坐着，一只手摸在另一只手腕冰凉的腕表上。

他看着楚阳，思考着对方。

这不是一个多话的男人，沉默的时候特别沉默，话多的时候也特别话多，不过只是偶尔。

他和她的那些相亲对象全然不同，既不谈论自己，也不会像孔雀开屏一样表现自己，感觉他随心所欲，难以捉摸。

她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与这个男人共处这个狭小的空间。

她们仅仅见过几面，自己还戴着他送的珍贵腕表。

楚阳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在她二十六岁人生的平静湖面激起一阵涟漪。

在她的经验中，男人这种时候，往往都会说点什么。但这个男人，一言不发，窗外的城市，似乎比自己更漂亮。

她配合着他的沉默，直到摩天轮达到最高点，她也忍不住，往窗外看去。

城市是灰的，比天空更灰，远山被蒙在雾后。

他们度过了沉默的十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