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实行的是严格的户籍制度,跟后世的就近入学一样,你生活在这片区域,大概率就是在这片区域生老病死。
你要是真惹毛了医院的医生、护士,那你全家都不用看病了。
这年代,有编制就是可以这么牛逼。
陈父陈母心中忐忑不安,跟在妇产科的小护士的身后。
小护士时不时回过头打量,目光中充满了同情,怜悯。
这种悲悯如同一把剑,不断地疼痛两人的心。
穿过药水味浓郁的长廊,走过漆黑的值班室,一路来到楼后面的急诊大楼。
迈入大楼,哭泣声,哀痛声,吵闹声,这里仿佛与前面是两个世界。
各种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在这里汇聚。
陈父陈母不由地被环境影响,内心亦是诚惶诚恐,悲从心中来。
跟着小护士穿过吵闹的大厅,再次来到另一个长廊。
长廊不似之前黑暗,而是洁白胜雪,白得让人可怕,犹如进入上帝之门的走廊,漫长,寂静,空寥,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将长廊地面打得光亮,温暖,如同进入母亲的怀抱。
一扇扇紧闭的大门,关押着一个个未知的命运。
可能是终结,可能是痛苦,也可能是希望。
当焦急的心,恐惧的意,消磨殆尽之时,带路的小护士终于停下了脚步。
夫妻俩心头一颤!
同样止住了脚步。
忐忑不安!
夫妻两人不敢去想象,门后面是什么。
“就是这个房间了,进去吧!”
“叔叔阿姨,希望你们不要情绪激动,保重身体,毕竟——”
小护士丢下这么一句未说完的话,就低着头走了。
只剩下夫妻两人,愣愣地站在空无一人的阳光长廊。
谁也不敢推开那扇寂静的门。
最终,还是身为丈夫的陈父,颤抖着手,搀扶着妻子,缓缓地打开了那扇门。
让人意外的是,洁白的病房内,并不是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竟然还站着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老人,看不出年龄,白透了的寸头短发,圆乎乎的方脸,松弛的皮肤,养生有道,泰然的样子让人不禁心生信服。
夫妻两人进来的时候,胖老人正坐在病床前,在收拾针囊。
胖老人身后,十几个医生,有的五六十岁经验丰富的医生,有二三十岁,刚刚入门的医学生,挤在狭小的空隙,乖乖站着,都像是犯错的学生,虚心听从老师的教导。
“大小蓟凉止血,消毒痈出血夺。生地榆凉收敛,下焦血烫伤显。白茅根治尿血,热淋证溺痛涩。槐树花苦微寒,治痔血功独擅。侧柏叶止血凉,吐崩衄此可尝。仙鹤草止诸血,劳伤脱力效捷。”
“百药百味治百病,要根据病人病状的不同,选择合适的药,特别是受伤的孕妇,情况特殊,又怀着婴儿,用药更是要精细,复杂,谨慎,不能直接上来就用止血药,止痛药。当然,针法也是很关键的,相辅相成——”
胖中医像是在给学生当堂授课一样,深入浅出,细细道来。
突然,他发现房间里多出来两个人,
“哦?是病人家属来啦?那我们也该走啦!”
拿起桌子上的针囊,胖中医缓缓起身,一众医生纷纷让道,几个堵着过道的胖医生纷纷吸着肚子,屏住呼吸,让出空间。
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陈母又退了出来,直到屋子里的医生都出去了,才重新进去。
而搞清楚情况的陈父则站在门口等候。
在一行医生出来后,为首的胖中医停下了脚步,对着最后面的一个中年医生招了招手,显然是有什么病嘱吩咐。
中年医生像个孩子一样,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师爷跟前,侧耳倾听,而后点点头,脱离大部队,留在了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