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顺帝对他的求饶充耳不闻,转而向着小兵继续说道:“朕见你对达来忠心可嘉,实属难得,饶你一次欺君之罪,接着说。”
小兵立马磕头谢恩,“小的谢过圣上隆恩!”
随后小兵郑重地看着信上所写,说道:“这信上说,皇帝若真心想拯救这风雨飘摇的元廷,那首要之事,便是将此刻正与皇帝丞相一同听这封信的朴不花斩首。”
话音刚落,元顺帝与脱脱皆神色剧变,满心震惊。
斩朴不花与这救国之策究竟有何干系?更让君臣二人不解的是,真君又是如何知晓此刻朴不花也在听信?
而朴不花更是一脸难以置信,为何这真君的救国之策,第一步就是斩了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天子家仆?
朴不花刚欲开口辩解,一抬头却对上元顺帝那充满肃杀之气、凌厉如刀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瞬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小兵继续说道,“真君在这信上说,这朴不花乃是高丽小人,与奇皇后肃良合氏身出同乡,多年侍奉奇皇后,且与奇皇后通奸,奇皇后对他宠幸有加,使其官至一品,在朝廷中大肆敛财,结党擅政,又在民间剥削民脂民膏。”
“至正时期,多地发生大饥荒,朴不花奉命赈灾却借机敛财,各地弹劾奏折也暗中被奇皇后扣下,使得朴不花在朝廷之中无法无天,党同伐异,让元廷中依附他的内外百官占九成之多。”
“往后皇帝壮志全消时,朴不花便与奇皇后密谋,逼迫皇帝将皇位禅让给奇皇后所生的皇太子,此獠颇有先秦赵高、东汉张让之风,元廷国诈不过百年,便有此獠几分功劳。”
“皇帝倘若不信,拷问一番便知真假。”
小兵说话间,皇宫中仿佛有阵阵阴风吹过,让小兵脊背发凉,气氛愈发诡异紧张。
此刻,元顺帝与脱脱面色阴沉如墨,双眼似寒潭般冰冷,缄默不语,死死盯着跪伏在地如丧家之犬般的朴不花,显然已对真君之言信了七分
“圣上!冤枉啊!你切不可听信这个妖道邪神所言啊!奴才对圣上忠贞不二,日月可鉴,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朴不花抬头瞥见元顺帝的神情,顿时声嘶力竭地向元顺帝喊冤。
“这贱民信口雌黄、胡编乱造!定是那达来居心叵测,欲置奴才于死地!奴才伺候圣上多年,一心只为圣上,万望圣上明察秋毫!”
此刻,这位元廷里最得宠权势最大的太监惊恐万状,冷汗如注般流淌,跪在地上不停叩头,额头瞬间鲜血淋漓。
而这仅仅是因为真君的一段话。
元顺帝面色冷若冰霜,对朴不花的哭号求饶置若罔闻,朝着殿门外怒声厉喝道:“来人!”
元顺帝这一声厉喝,犹如惊雷炸响,殿门外瞬间闪进两个身穿铠甲的士兵,二人面容冷峻如铁,身形高大威猛。
“把这朴不花打入大宗正府狱,给朕严刑逼供!朕要看看,朕这位忠贞不二的老奴还瞒着朕多少?!”
随后元顺帝想起自己那个皇后,暴怒地说道:“还有,传朕旨意,把肃良合氏那贱人也一并给朕打入大宗正府狱!他们一日不说实话,就让他们一日在狱中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脱脱同样面色难看,他从未想过有如此可怕的威胁藏在身边,天知道他与圣上的密谋被这太监传出去了多少。
但听到元顺帝严惩皇后之话,脱脱小声提醒道:“圣上,不可操之过急,皇后那边的高丽宗亲......”
“丞相不必多说,朕心中自有分寸。”
小兵跪地俯首地,丝毫不敢出声,只是胆怯地看了一眼被士兵拖下去的朴不花,此刻的朴不花满头鲜血,却面如死灰。
随着元顺帝这一道道圣旨下去,势必会在宫中掀起滔天血海。
小兵苏和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一封信就可以要了当朝大太监的命,甚至连皇后都要因此被圣上剥去后宫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