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道士说罢,便朝着忙碌的小二轻轻一招手,柔声道:“小二,过来。”
小二见状赶忙小跑过来,满脸堆笑,姿态恭敬。“客官有何事?是要加菜还是续茶?”
青衣道士随手从袖中掏出几枚亮闪闪的银两,递到小二面前,说道。
“贫道瞧你们这客栈风水尚佳,想与你们这客栈结个善缘,只是贫道对这城中兴旺有些诧异,还望阁下解惑。”
小二望着桌上那沉甸甸的银两,眼中闪过惊喜之色,立马明白了道士的意思。
小二笑容满面地搓了搓手,热情地说道:“二位道爷,看你们这模样,应该不是江北行省的人吧?也是为了瞻仰龙霄真君而来?”
青衣道士微微颔首,轻抿一口茶水:“正是,贫道已修道二十余载,如今这庐州传出有神仙降世,自然要来瞻仰神迹,求得仙缘。”
小二脸上满是喜色之色,像是来了兴致,口中之话滔滔不绝:“道爷您是不知啊,自从真君大人大发神威之后,咱们这城中百姓的日子可大不一样了。
“有何不一样?且与贫道详细说说。”
小二见为两位道士杯中已空,随即倒上热茶,将这城中之事娓娓道来。
“道爷既然好奇这城中繁华,那道爷可知庐州城内的华家?”
小道士喝一口茶水,说道:“百万白银买庐州的那个华家?自然知晓,如今天下谁能不知道这华家受那龙霄君庇佑,已经富可敌国了。”
“那两位道爷可知这华家扑买了整个庐州后,税收是多少?”
小二这一问便让青衣道士一愣,他虽然消息灵通,但未曾关注过这商贾民生之事,只能对小二摇了摇头。
小二竖起一根手指,笑道:“华家扑买庐州后,田税每亩一升,其余商税杂税只有百抽一!且取消了许多苛捐杂税。”
“每亩一升?百抽一?”
小道士听了这话顿时坐不住了,说道:“小二,你莫不是看我们二人初到此地,便在这胡说八道?”
如今天下大乱,元廷暴征横敛,田税每亩基本要二十升,商税更是高到十抽三,而南方的税收比北方更甚。
再加上各种来由离谱的苛捐杂税,整个元廷的税收,高到足以说荒唐的地步。
哪怕是被元廷奉为座上宾的各大教派,也难以承受元廷的剥削。
小道士虽然年轻但不傻,他可不相信这华家花百万白银都是为了行善积德。
小二丝毫不介意小道士话,和气地笑道:“小道爷莫急,小的可不敢和二位打马虎眼,这事城中皆知,小道爷若是不信出门一问便知。”
“据传闻所说,这税收是真君借华家之手所做,为的就是让城中百姓幸福安康,便是那元廷的达鲁花赤也不敢违抗真君之意。”
此时青衣道士想起一件路上偶然听到的传闻,随后向小二问道。
“小二,贫道曾在路上得知这庐州城内进了上万流民,尽皆被华家所收留,此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华家把城西的几个街坊都买下,如今那些流民全都住在城西那边。”
青衣道士身居高位,十分清楚管理人手的难处,不解地问道:“他们华家如何管理如此多人?这流民之中的暴徒恶寇又如何会听华家指挥?”
“道爷您问起这事,那可就有的讲了。”
小二面上的喜色丝毫不加掩盖,继续说道:“两月前真君显圣之后,其实城中依旧不太平,仍旧有胆大包天的恶人在城中作乱,但这些恶徒行凶之后,都没能活过两日。”
“哦?这是为何?”
小二见二人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二位道爷不知如今这庐州路流传甚广的一句名言吗?那便是真君亲口所说的举头三尺必有神明。”
“举头三尺必有神明......”
此话一出就如雷霆一般轰入二人心头,一时之间让道心稳固的青衣道士都有些心神不定。
青衣道士托颔,眼神中万千思虑在闪动,在心中反复斟酌这句真神之言。
小二脸上的微笑从未停过,缓缓讲道:“此事说来话长,道爷还请听小人慢慢道来。”
“这庐州城中,若有人行凶之后不自首,那一日后便会被一剑枭首,城中也有人说这是一位大侠所做,但真相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个死法还算好的,毕竟还能留个全尸,而最让他们害怕的第二种死法。”
当小二提及第二种死法时,笑容顿时有些凝固,显然这第二种死法颇为恐怖,让他想到时都心有余悸。
随后小二清了清嗓子,继续讲道:“那些侥幸逃脱的或者罪大恶极的恶徒,一日内若是不自首,便会被天降神雷劈成一地焦灰,连骨灰都留不下,城中那些大恶人尽皆死在这神雷之下。”
小二这话离谱至极,一时间二人都怀疑是这店小二是在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这般神威真的可能存在吗?世间若真有这等神罚,世上哪还有这么多不公不平之事?
为了求证,小道士连忙向小二问道:“这神雷你可曾亲眼看过?那神雷就不怕劈错人或者伤及无辜?”
小二见两位道士被惊得不轻,便再次为两位道士的杯中倒满茶水,心中颇为自满地说道。
“小人自然见过,这神雷一月前就劈在了这客栈之中,直接让一位酒客化成飞灰,而他的衣物首饰却完好无缺地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