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步空间站,元帅办公室。
“蓝魂?”弗蒂尔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的特殊视域内虚影化的域外生物,“你打算用它什么做什么?”
“我们先回到你的几个部下刚刚传回来的报告上,”安萨斯托拄着秘银手杖,踱步至房间另一端说道,“首先,此次域外生物撕破帷幕,入侵现实的源点来自于深灰城之中那些曾经有过长期噩梦困扰的人,而他们在某些超自然力量的指引下齐聚于那座废弃工厂,以至于那只巨鲸会撕破维度屏障侵袭到现实世界,但疑点在于,此次事件当中,受噩梦困扰的除去和求索者兄弟会后裔有一点血缘关系的艾米莉亚·弗朗索,剩下的人均诞生于人造子宫阵列。”
“没错,现在的问题是,非传统生育家庭的子嗣也成为了裂口侵入的隐性节点,”弗蒂尔踱步沉思道,“那么,就像刚才‘Carl’筛选而来的数据所显示的那样,排除掉基因传承相关的线索之后,这些事件内,噩梦困扰是我们唯一的入手点。”
“嘎嘎嘎嘎......域外生物虽然只是个统称,不同的物种互相的生理结构有很大差别,但它们都具有一个共同的能力,作为来自黑暗外域里的特殊生命形式,它们能对现实宇宙里的生物进行精神影响,无论其有意还是无意。”帕恰拉依旧倒吊在天花板上,用难听得如同刀子划玻璃一样的声音说着,“但是由于维度屏障的存在,位面之间的帷幕没那么容易戳破,因此你们人类在过去的历史上少有与域外生物相关的历史,但是——”
“但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实际情况是,现实宇宙与黑暗外域之间的帷幕正在破碎。”弗蒂尔喃喃道,“不仅仅是地球,甚至可能是整个太阳系都会笼罩在黑暗外域的危险之中,更进一步,整个人类种族都面临着史无前例的危险。”
“随着黑暗外域与地球上空间结构的屏障趋于破碎,越来越多的域外生物会涌向此处,现实宇宙生命的精神对于黑暗外域里的生命而言,如同黑暗森林里的火光一样闪耀。”安萨斯托说道。
“说起这个,”弗蒂尔摆摆手说,“分隔开两个位面的维度屏障真的有那么容易破碎吗?”
“当然不会,以我过去在两个位面之间穿梭而来的经验来看,除非使用专门的方法——例如我身上的这些秘灵生物所拥有的强大能量——人为地打开翘曲点,扭曲两个位面在某一点上的空间界限,否则再强的存在也无法跨过位面之间的屏障,而且越是巨大的存在,穿越这些帷幕裂缝的难度就成指数级上升,在明确体积越大的存在越难以跨越帷幕这点在前的情况下,那个正在黑暗外域里虎视眈眈的东西肯定不是帷幕破碎的始作俑者,至少不是直接推手,所以这里一定有一个原初的裂口,一个隐藏的、最初的破损,让银月城那个音乐家成为了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受害者。”
“你是说......”弗蒂尔思索半响,说道,“真正的起始点,真正的受害者另有其人......”
“合理的猜测。”安萨斯托说道,“那么,以此为假设进行深入分析,真正的、第一个受害者是谁呢?”
“我们恐怕又要回到求索者兄弟会那帮人身上去了,”帕恰拉说道,“不是吗?他们是你们从末日尘埃中重新崛起时最早开始进行魔法活动的人。”
“但是我们没有切实的证据......等等。”
在场的三者迅速意识到了一个人。
“狄格里斯......”弗蒂尔说道,“难道说......”
“不对,帷幕的崩溃不是一个短期过程,它需要长期的扰动活动,哪怕是帷幕另一侧那个正在意图吞噬地球的东西,面对位面之间的维度屏障也只能束手就擒,”安萨斯托迅速否定了这一点,“以狄格里斯为起始点的话,你不觉得有点太短了吗?”
“二十多年很短吗?”帕恰拉说道。
“不,狄格里斯肯定不是第一个,”弗蒂尔摇摇头说道,“要知道,求索者兄弟会在废土时期进行魔法活动的频率极高,真要找最早的那个牺牲品,恐怕得继续深挖。”
安萨斯托点点头,说道:“他的确不是第一个,就我所知,阿尔纳肯那个时候和求索者关系密切,而我正好知道一个被域外力量掌控的阿尔纳肯人。”
“在这之后记得仔细跟我说说,这里是元帅,‘Carl’,”弗蒂尔迅速命令道,“筛选所有统一战争期间与求索者兄弟会有关的情报,最大相关性级别!”
人工智能收到了命令,开始以惊人的效率归纳资料。
“回到现在,如果按照我们现在这个思路下去,地球上,乃至太阳系内一切有知觉的物种都可能成为域外生物入侵的门户,噩梦,也就是来自域外生物的精神影响,这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安萨斯托说道,“不过如果我们能找到最初的碎裂点......”
“你是说地理意义上的还是个体意义上的?”弗蒂尔问道,接着又沉思了几秒,“不对,先不提这件事的难度,你找到了又能做什么?”
“如果我们把维度屏障比作深海潜水艇中分隔开人与海水的玻璃,那么最初的被诅咒者就是玻璃上被人为钻出的那个孔洞,以这个点为基础,海水不断流进室内,水压借由这个洞口冲破玻璃,炸碎整个屏障,”安萨斯托说道,“但是如果我们在玻璃碎裂之前就迅速将洞口补上,那么整面玻璃就有可能幸存下来,代入到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如果我们能杀死我们所要寻找的那个域外生物,就等于完成了‘修补’这个行为,加上位面帷幕本身具有的空间弹性,地球现在面临的维度屏障破碎具有修复的可能。
“但换言之,前提在于我们还能赶在帷幕屏障彻底碎裂之前完成对于最初的被诅咒者的猎杀,否则一旦帷幕破碎超过了临界值,一切就都晚了,哪怕帷幕破碎这件事本身以数十年的时间为计量单位,我们也必须争分夺秒。
“不过,这里我得明确一点,那就是这种击碎帷幕的行为和我们这种存在在两个位面之间穿越是不一样的,我们的穿越基于专门的魔法仪式,并不会影响到空间结构本身的稳定水平,所以地球的帷幕出现目前的情况,必然是基于某种魔法领域的暴力性摧毁,而不是巧妙的术式和咒文。”
“真是扯淡,”帕恰拉叫了起来,“你们人类有数万年的文明史,域外生物偶然来到地球的次数尽管寥寥可数,但一定也曾经发生过!光看过去半个多世纪的战争有什么用?”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既然能打开空间翘曲点,我们要找的这个被诅咒者一定不是什么小角色。”安萨斯托用手杖敲了敲地板说道,“不要局限于玻璃的比喻,我说过,代换到维度屏障上,这面‘玻璃’从出现裂口到扰动整个星球的屏障的过程要以数十年乃至上百年为单位,而钻开这面‘玻璃’本质上需要的力量也很大,毫不客气的说,无论是银月城的阴风魔还是深灰城的啸浪鲲,它们这种等级的域外生物,物理上的威胁远强于它们能在魔法领域带来的威胁,哪怕通过超自然手段被召唤至现实世界,也难以影响到翘曲点的变动,以此为前提,我们要寻找的这个被诅咒者,它在来到地球的时候必然引发过什么大动静,比如......”
“曾经摧毁了世界联邦的那场灾难。”弗蒂尔脱口而出。
“这可能吗?曾经引发了那种全球级灾害的东西依旧存在于地球上?月球事件发生后,我们曾在黑暗外域游荡时误入过破碎的时空中,见过那个时代的真相,你也说过,安萨斯托,卡昆莎已死。”弗蒂尔说道。
“不,我们有,”安萨斯托突然站定,望着窗外的星空说道,“站在如今这个时代,我们似乎终于得以瞥见那个时候作为局中人时曾未看清的那些迷雾。不,在那个混乱、破碎的时候,地球上也许还有别的存在。”
帕恰拉磨了磨牙齿:“所以你们人类真是能把自己往坑里带,哪怕在那种天崩地裂的环境下,却还能作这样的死。”
“彼此彼此。”弗蒂尔回击道。
“虽然如此,但我的猜测具体有几分可信度,还得看实际情况,为此,我们需要一个大胆的计划。”安萨斯托说道,“说回你的蓝魂,弗蒂尔,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得到与蓝魂的共生刻印吗?”
“二十年前,塔洛斯·科里萨尔博士意图私自启动月球的圆环之门,以进行他进一步的召唤实验,他的行为导致了一大群域外生物对月球基地的袭击,我和狄格里斯、拉文纳以及正好赶来支援的梁光被逼着进入了无序破碎的黑暗外域,幸运却又不幸的是,我们也借由黑暗外域进入了大量与地球相关的时空碎片之中,为了重新打开一条回到地球的路径,我们依照着《噬星者之书》的指引,”说到这里,弗蒂尔看了一眼帕恰拉,“以及和某个同样被困在黑暗外域里的外星异形达成了交易,与各个能祝我们一臂之力的域外生物进行了魔法仪式,蓝魂是其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没有我你们现在还被困在那里!”帕恰拉喊道。
“那个人当时也在那里。”安萨斯托说道。
“你是说001?那个当初把我扔进黑暗外域里的家伙是个与魔法绝缘的家伙,”帕恰拉说道,“他也许能帮你们活下来,但是无法像我一样帮你们打开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