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榆却冷不丁开口道:“父亲且慢!”
杨氏颇为意外地看她。
白桑榆道:“方才听三伯母说,陈大夫是曲姨的远亲,又是曲姨亲自举荐,既是如此,若是贸然处罚只怕也不好。”
她四处看了看,道:“曲姨正巧也不在,不如父亲便将人送去北院由曲姨亲自发落可好?”
她这一提醒之下,众人这才发觉曲氏的确未曾跟来。
白临风自然想的比众人更深更重。
白桑榆在北院门口昏倒被人抬走,曲氏竟也未曾跟来,客套的询问竟都没有一句。
如今乔姨娘似是有了身孕,闹腾的动静儿折腾了许久,只怕整个府都知道了,曲氏甚至都未曾来看上一眼。
众人便未曾看到白桑榆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自然不是曲氏不想来,她倒也能让她来?
趁着晕倒时她便早吩咐了浮萍要她劝住了曲氏,只说乔姨娘有孕之事她越是来越容易被牵扯,不来反倒是最安全的办法。
一来更让浮萍在曲氏身边显得忠心,二来也会让白临风对她愈发不满。
两人才和好便出了这档子事,白临风对曲氏的厌恶必然是只增不减。
其实想杀了曲氏区区一个姨娘比什么都简单。
可是死了的人在活人心中总会被过度美化,例如她的生母。
当初赵氏是那般端庄稳重的女子,还不是被白临风为了曲氏而厌弃,甚至在她死后便迫不及待地将曲氏纳入府中?
若曲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只会让白临风对她愈发怀念,保不齐还会抬到跟赵氏一般的地位。
她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非要曲氏丢尽一切在意之物,最后死不瞑目,这才是正法!
她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目光却同谢逢君对视在了一处。
心上忽然猛地一动。
是碰巧,还是他一直在看她?
虽有前世情缘,但前世两人唯有一夜温存,便是他出征前日。
往日谢逢君深居简出,她一向独守房中,虽说夜夜相伴,但也不曾有过夫妻之实,甚至连话都未曾说过几次。
如今竟不知两人提前的交汇,是否是前世姻缘所起?
谢逢君见她看自己看的出神,竟好似痴了一般,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被白桑榆才打过的脸。
有这么明显吗?
他便轻咳一声,看向玉软香道:“这么说来,你们府上的大夫既不中用,看来乔姨娘的胎相便要劳烦玉大夫了。”
他话说的客气,玉软香自是受用,摆摆手极自信地笑道:“小事一桩,自然包在小女子身上的!毕竟是相国大人的孩儿,若是保不住,我自然提头来见!”
她话说的丝毫不留后路,瞧着倒是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但她方才的本事众人有目共睹,因此白临风便道:“那可就拜托玉姑娘了。”
玉软香含笑应声,又忽然“呀”了一声。
白桑榆随着她这声音忽然头一晕,幸得被嫣然眼疾手快地扶住,否则只怕当场便要倒下去。
玉软香一拍脑袋,哎呦了一声道:“我竟忘了这位白三姑娘还病着,不如现在趁着世子爷还在赶紧把亲事给定了——”
“玉软香!”
白桑榆勉强捂住额角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她的名字,眼睛却是狠狠盯着谢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