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斥责归斥责,老爷还是赏了四小姐不少银钱,又特意叮嘱了凤仙裙之事全然是四小姐的错,因此只允许四小姐留了些彰显身份的摆件儿在身边,剩下的都要用作给姑娘的赔罪。”
嫣然想了想,又道:“哦对了,浮萍还隐约听了两句,说是四小姐说什么自己身为相府家的女儿,屋中也不能太过寒酸……老爷听了之后不但许她留下了摆设,连老夫人赏的布料也许她留下了。
“至于四小姐欠的钱——”
嫣然努努嘴,道:“四小姐昨夜便托人出去当了不少东西,如今十万两银票便都在这了。”
白桑榆拿起银票数了数,十万两的确是一分不少,看来白临风到底还是疼爱这个女儿的。
不得不说白锦锦的苦肉计玩的倒是高,一招下来便好似是沉香屈打成招,她再借身上的伤做写文章叫些冤屈,咬死昨日之事是她陷害。
白锦锦在示弱这方面只怕是全天下都没几个人比的过,更何况模样手段都是顶好,就算是为了相府,白临风也定然不会跟着落井下石责罚她的。
而白锦锦想来也利用白临风的心思,只说自己身为相府的姑娘房中之物都给了她白桑榆,岂非让人议论白临风厚此薄彼,因此白临风自然会允准她留下摆设,还给她贴补了不少钱财。
不过这一遭,也足够白锦锦元气大伤了。
她抱着银票示意嫣然收起来,道:“想来昨晚上这一趟,祖母也出了不少力,该去给祖母请个安才是。”
姐妹俩手挽着手去了百福堂,入门却见老夫人脸色不大好看。
昨夜刻意打造出的病容倒是一扫而空。
白桑榆只淡淡扫了一眼地上药碗的残片,便是了然。
昨夜老夫人与白临风的相谈只怕是并不融洽。
只怕是白临风拂袖而去,老夫人怒砸了药碗。
也怪不得白临风会明知凤仙裙之事是白锦锦所为还是出手赏赐,今日也未曾前来安慰她这个受了委屈的女儿。
说到底,还是白锦锦更讨他这个父亲的欢心。
前世的白锦锦聪慧懂事,又挂着嫡出的名头几乎是受尽了白临风的宠爱,偏偏她又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似有似无地在白桑榆跟前炫耀,不知多少晚上,她都因此而暗自垂泪。
然而重来一世,便知白临风之凉薄,待谁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白锦锦还是曲氏,只要没了利用价值,抛之脑后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同为后宅女眷,谁又比谁高贵,不过都是联姻的工具。
白锦锦很会玩弄人心,那点子手段,对付白临风已是勉强,但缺少大局观,丝毫不曾为整个相府着想,若是出了府,她那点子的手段只怕是不够看。
白桑榆替老夫人端了安神茶来亲自喂她喝下,边喂边劝道:“父亲往日周旋同僚之间,后院之事他已是自顾不暇,更何况母亲死后也无人管束,虽说锦锦有错,却也是一时歪了心思的缘故,其实都是父亲的女儿,祖母的亲孙女儿,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缺了人好生管教罢了。”
她的话说的巧妙,并未提及是何人的错处,亦是并未将老夫人和白临风的矛盾公之于众,只将此事归于后院缺人管束之责。
老夫人闻言神色果真是缓和了许多,道:“到底是你这丫头懂事些。”
她叹着气道:“瞧瞧你其他三个伯父,哪一个不比你父亲令祖母省心些?你大伯父拼死征战,虽战死沙场,但到底也给咱们府留了功勋,你三伯父虽是碌碌无为,可到底娶了个好媳妇儿,也不曾见他纳妾,偏是你父亲,好容易做到了丞相之位,后院里却乌烟瘴气,说到底,也该有人管束管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