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思量半晌,小心翼翼道:“慕容修此人虽胸无大志又贪生怕死,但他城府心机颇深......奴才以为,留不得。”
东方靳不以为然轻嗤,提笔批阅奏折。
“一个废人,不足为惧,留着他还有别的用处!”
“陛下是说,灵山图?”
“这只是其一。”
李公公神色一顿,想到了什么心跳快了些,忐忑的试探:“难道还有......可他如今不是......”
东方靳放下笔,目光看着不远处窜动的火苗,语气满是思量道:“五年前他在冥隐司已然气绝,可言锡用半年草药却将他救活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初所求不得,如今势必不能再出岔子。
慕容修身上的秘密,估计藏不了太久了。
这一夜,东方靳彻夜未眠。
他始终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既可以让皇后这件事情瞒住定国将军府,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处理了百里萱萱。
于是他上完朝后火速的宣了慕容修入宫。
慕容修姗姗来迟,见皇帝面色不好,于是小心翼翼行礼,恭敬道:“见过陛下!”
东方靳仰躺着的身子正襟危坐,听见慕容修依旧不对他称臣,神色略微不悦道:“来啦。”
慕容修恭顺点头,“陛下这么着急召见我,可是为皇后之事烦心?”
东方靳盯着慕容修好半晌,见他神色坦然,规规矩矩坐在轮椅上,始终看不出此人内心所想。
他的一切举动抉择都合乎情理,可是令他有些难以心安。
“慕容修,你和百里萱萱很熟?”
“不熟。”
东方靳眸光渐深,身子又往后靠,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目光似有似无落到慕容修的脸上。
“那你为何笃定,事前许诺她皇后之位,许她凤梧宫住,她就会背叛北溪?事后反悔,她便会因皇后之位和凤梧宫而杀了皇后?”
慕容修见东方靳似有若无打量的目光,并没有正面回话,浅笑道:“陛下不愿劳民伤财,折损将士,大动干戈发动战争,自然利用人心,轻而易举夺城最合您心。”
东方靳冷哼一声等待他继续,半眯着眼睛仿佛困意席卷一般懒懒看着慕容修。
心里却想着,如此人才,北溪皇帝怎么舍得,将他送去东洲做质子?
还千里迢迢,派人来废了他的武功,断了他的经脉。
“陛下忌惮定国将军府已久,皇后与您也不同心,太子如今正值当年,各位皇子为夺权又蠢蠢欲动,现如今事态发展和我计划分毫不差。”
“如今百里萱萱杀了皇后,既解了您劳心之患,又给太子折了臂膀,还能借此敲打百里萱萱。如此,算是好事,陛下当该高兴才是。”
慕容修说完目光坦然看着东方靳,没有半点为人臣子的自觉。
东方靳似笑非笑,那半眯着的眼眸光逐渐犀利泛起了寒光,语气却是带着兴趣。
“高兴?朕如何高兴?你可知,皇后死了,会惹出多大的混乱。”
慕容修坦然迎上东方靳的目光,气定神闲回道:“陛下莫恼,修有一策,陛下听完再做定夺!”
东方靳满脸意味深长,语气和善道:“倘若你的计策不能为朕分忧,那朕可就不能留你了。”
慕容修眸光微动,行礼颔首道:“百里萱萱既想住凤梧宫,那便让她住。她想做皇后,那便由她。”
慕容修说完抬眸打量东方靳的神色,东方靳神色多了些松动,眸色的杀意散去,继续道:“顾皇后独掌后宫,攻心善妒,与皇贵妃明争暗斗多年,令后宫不和。如今不顾乳母嬷嬷阻拦,杀了新宠萱贵妃,禁足百日,顺理成章。”
“乳母嬷嬷自知未能阻止皇后犯错,自裁谢罪。陛下宅心仁厚,下旨厚葬以告慰顾皇后乳母嬷嬷在天之灵。”
东方靳眉头松散微挑,缓缓坐起身子,嘴角浮现淡淡的满意的笑来,看着慕容修的目光都多了些欣赏。
他接话道:“百日后,时局稳定,人心向服,皇后解禁,朕才知萱贵妃偷梁换柱。故派人查明真相,萱贵妃自然得交定国将军府处理。”
慕容修笑着点头,行了长揖礼,语气满是佩服,“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