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芝歪着头想了想说:“我记得,长安什家的大掌柜,可惜,可惜他死了。”
什邡目眦欲裂:“是你杀了他。”
徐静芝愣了下,忽而大笑:“谁告诉你是我杀了他?”
什邡:“大理寺,刑部的卷宗,凶手就是山南道的马匪。”
徐静芝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沉了下来:“放他娘的屁,你以为山南道马匪只有我崔三爷一人?随便死了个人就是老子杀的?”
所以爹爹的死果然有问题?
什邡不动声色地看向徐静芝:“但是敢劫什家纸坊的,只有你崔三爷,大理寺、刑部的卷宗不会错,益州指挥使陈正礼数次围剿山南道,为的就是替他报仇。现在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那是谁?”
徐静芝沉吟片刻,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偷偷似笑非笑地看着什邡:“差点被你个丫头片子套住了。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是谁杀了什仲怀,那你何不告诉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什邡不能说,更不能露出一丝端倪,此时此刻,什邡已经死了,被烧死在青龙寺。
她抿了抿唇,勾唇笑了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不想让你活。”
徐静芝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说:“哦,要我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不妨说说,是谁想要我死?”
什邡没说话,静静看着徐静芝,距离跟谢必安约定的时间还不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徐静芝先开口说:“两年前,山南道的马匪接到一份密报,长安来的纸商身怀巨款,会在五月十三这天从益州折返,途中必经山南道。”
什邡眼中一亮,又不敢表现得过于在意,只能佯装镇定地等着徐静芝继续往下说。
徐静芝回忆道:“山南道大小十二道弯,其中叫得上名号的马匪不止五伙,那时我刚击退鲁银组织的围剿军,急需一笔银子修整兵马。”
什邡:“所以你就选了什仲怀!”
徐静芝说:“那晚我在山南道葫芦谷设卡,大约三更的时候,一队车马从益州方向进入山南道。”她隐约记得当时山谷中下了大雾,能见度很低,为了避免误伤同伴,她让所有参与行动的马匪全部扎上红色头巾。
等车队彻底进入葫芦谷,马匪们先是将事先准备好的滚石全部推下,等下面伤亡过半,在兵分三路,一路从山路俯冲,直插队伍中央,其他两路左右夹击,封住两边葫芦口,让里面的人无从逃窜。
什仲怀这次从益州采购了大量制造麻纸的原材料,同时又收了一笔巨额货款。像什仲怀这样的巨贾,但凡去外地采办,身边一定会有武功高强的侍卫随行,徐静芝当时得到的线报是,什仲怀原定六月返回,经山南道,但应提前回京,人手稍显不足,这也是徐静芝敢在那个时候动手的原因之一。
但不知为何,当徐静芝带人杀下葫芦谷的时,发现随行的侍卫不仅功夫高强,什仲怀身边竟然还有一支大概四五十人的亲兵。
山南道马匪不久前才被鲁银围剿,战力不敌之前,两方麓战不到一个时辰,徐静芝便带人撤出葫芦谷。
听完徐静芝的话,什邡不由得蹙眉说:“你的意思是,什仲怀并不是死在山南道?”
徐静芝脸上也露出凝重的表情,回忆说:“不,他是死在山南道。”
什邡:“你什么意思?”
徐静芝平静地朝她靠近,目光悠悠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在我带人撤离后,组织了第二波截杀。次日清晨,我让人去山南道打探情况,回来的兄弟说,什仲怀的车队被全歼在葫芦口,一个活口没留。什仲怀被虐杀在自己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