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因激动而浑身颤抖,满是皱纹的手死死抓住翠姑姑的手:“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翠姑姑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对旁边的小丫鬟说:“去,快去把他带过来。”
小丫鬟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出了报春园。
老夫人深吸口气,巴巴地看着小丫鬟离开的方向,对翠姑姑说:“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昇哥儿一定会没事,一定会逢凶化吉。”
翠姑姑怕老太太过于激动伤了身体,劝她回躺椅上坐着。
老夫人摇了摇头,双手握住她的手:“翠姑,我没事儿,只要昇哥儿没事,我就没事儿,林家的天,塌不了。”
翠姑姑听完,心里跟刀桶一样,老太爷走得早,大爷又不是个能干的,二房三房的两位这些年都没消停过,要不是老夫人一个人撑着,这林家怕是早就散了。
如今大少爷终于长大成人了,本以为老夫人可以松口气儿了,谁承想出了一趟门,人就没了,简直是在老太太心头狠狠剜了一刀。
幸而,幸而老天爷保佑,昇哥儿终于有消息了。
两个年过五旬的老太太就这么眼巴巴地站在院子里朝月亮门外张望,直到小丫鬟领着一个年轻的伙计匆匆赶来。
老夫人连忙上前两步,走到年轻伙计面前,颤抖着声音问:“昇哥儿的玉佩是你带来的?”
年轻伙计连忙点头说是。
老夫人:“他人呢?”
年轻伙计愣了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旁边的翠姑姑连忙凑到老夫人耳边说:“他不过是个小伙计,信是泸定县墨林堂的掌柜方正使他送来的,扬言一定要给您看。”
老夫人一听,连忙看向年轻伙计:“信呢?”
伙计忙从袖兜里拿出双鲤信封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拿过信封一看,眼眶瞬时一红,险些没控制住眼泪。她抖着手轻轻抚摸信封上的祖母亲启四个字,扭头激动地对翠姑姑说:“翠姑,是他,是他!他还活着。”
翠姑姑含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双鲤信封上:“老夫人,您不拆开看看?”
“看,看,这就看!”
撕开红色蜡封,老夫人小心翼翼抽出里面的信笺,展开来,上面确实是林昇的笔记。
一炷香的时间后,老夫人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合上信封,转身对一旁的年轻伙计说:“一会儿我写一封信给方掌柜,劳烦你带回去。”
年轻伙计连忙应是,老夫人又问:“前些时候在你们墨林堂借宿的一个公子,他可还好?”
年轻伙计想起那个病痨子一样的公子,不由得蹙眉说:“您说那位公子?他身子骨怕是不太好,刚到泸定县的时候生了大病,一直发热呢!不过幸好他身边那位闻小娘子是个好的,一直对他细心照顾,后来还找到了咱们方掌柜,这才度过危险。不过后来如何,小的就不知道了,实在是掌柜的让我先来益州给老夫人送信。”
老夫人的脸色幽得一沉,但听闻还有个闻家小娘子在身边照顾,提着的心又略略松懈下来,让小丫鬟带着年轻伙计去休息,然后转身对翠姑姑说:“这信你看看。”
翠姑姑接过信,展开仔仔细细阅读,提着的心终于渐渐落回原地,抬头对老夫人说:“昇哥儿这次糟了难了,幸好闻家的是个好的,一路不离不弃,现在咱们怎么办?”
是呀!怎么办?
老夫人抬头看着院子里的老桂花树,心中同样在问,到底派谁去接昇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