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丫鬟听令撩起帐子,露出沈清菀苍白地毫无血色的俏面,耶律录旗上前,坐在床边的矮榻上,忍不住握着她的手道:“清菀,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
沈清菀强忍着没有缩回来,虚弱道:“不必费心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颠簸几千里路,又染上风寒,大男人都扛不住,何况我一内宅妇人?”
她吩咐站在一旁的云袖:“你去把我梳妆盒里最底层那张纸拿来给我!”
云袖管着她的衣衫首饰,很快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来,沈清菀接着吩咐她:“喷上一些水,润湿即可!”
云袖照做,原本洁白如玉的纸上渐渐显露出一些字迹来,耶律录旗看的眉心直跳。
沈清菀交给他道:“秘方之所以是秘方,是因为没人清楚其中的诀窍,说白了其实不值一提,这是那些黑色颗粒的秘方,你看一下,记在心里就销毁吧!”
耶律录旗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让自己看,心中一痛,这是在交代遗言吗?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来,简单的几句话,露出恍然之色,随即扔进水里,满脸哀伤地看着她:“你想让我做什么?”
沈清菀凄然一笑:“我也不知道能捱几天,不求别的,能见我家王爷最后一面,葬在元家的祖坟里,也就死而无憾了!
殿下,你雄才大略,会是个好汗王的,大王子和颜清郡王不足为虑,你不用攻打边关,只需驻守在三州之地,以此为大本营,和他们耗着就是,你也从这里抢到了足够的粮草钱财,三州之地又是产粮去,着急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何况是大王子先对你下手的,还是在你为大宛人谋求生路之时,老汗王肯定会让你继承汗位的,大王子看似走了一步妙棋,其实是一步损招。
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斗都行,可是对外战斗还扯自己人的后腿,心胸如此狭窄,老汗王怎么可能把汗位传给他?”
耶律录旗豁然开朗,兴奋的情绪还没有涌上来,看到沈清菀灰败的脸色,一颗心又沉沉落下,如此睿智善良的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吗?
所谓天妒红颜,难道要应验在她的身上了?
沈清菀说完,像是耗尽浑身力气似的,靠在枕头上微微喘着气,笑着道:“我知道的都告诉殿下了,预祝殿下荣登高位,万人敬仰,成就一代圣君!
我家王爷命苦,从小没了母亲,敬若父亲的皇兄又对他生出猜忌之心,就连舅舅舅母也落井下石,谋求他手里的势力,看似风光,其实就是一孤家寡人,我作为他的妻子,原本想帮他分忧的,可惜身子不争气,又要留下他孤苦一人了,我实在是放不下他呀!”
说的泪流满面,满是对元靖羽的不舍和对生命的留恋,耶律录旗心中一酸,也跟着落泪,尽管这份情不是为他,但是值得敬佩,点点头道:“我答应你,会送你去和他团聚的,元靖羽所有的幸运都用来娶你了,他也该知足了!”
沈清菀暗暗松口气,可算让他松口了,不枉自己又哭又笑的演这么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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