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郭嘉一样,对面的大汉也是一个坚定的大汉灭亡主义者。
“不愧是奉孝,老夫和你的看法类似,不过,老夫很少去洛阳,也没有洛阳的朋友,听到的看到的也都以地方为主。”
说到这里,大汉眼睛一眯,仿佛是在回想什么:“老夫的家乡是东郡东阿县。”
“四十多年前快五十年前的时候,老夫出生,老夫年少时,东阿有民三万六千七百余口。”
“老夫青年时,东阿有民三万三千余口。”
“老夫壮年时,东阿有民三万余口。”
“前几年太平道作乱前夕,连续数年大旱,东阿有民两万两千余口。”
“太平道作乱结束后,短短数月时光,东阿有民一万四千余口。”
“到了今年,东阿的百姓,只剩下一万余口。”
“可是,东阿县每年缴纳的赋税,一文钱也没减少!”
“甚至,为了抵抗太平道作乱,郡里训练郡兵,县里训练县兵,花费还更大了。”
“东阿是这样,东郡的其他县也是如此。”
“老夫虽然没有前往过洛阳,但是游历过兖州、冀州、徐州、青州、豫州之地,大都如此。只是有些地方底子厚,还能撑着,有的地方撑不住,百姓彻底活不下去,便打着黄巾的名义,再次作乱。”
“青徐黄巾复起,其实本质上就是这么回事儿。”
“朝廷征税的人口不断减少,朝廷每年征收的赋税还在增多,黔首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活不下去,这才是这些年来黄巾起义从来没有断绝的原因。不是杀了一个张角,就能消灭所有起义的!”
“积重难返!”
“可中枢不想着改制,却还在忙着权力游戏。”
“也不想想,等到地方都烂完了,就算夺取了中枢又能如何?”
“可惜啊,洛阳诸公高高在上太久了,已经不知道地方上的真实情况了。”
说到这里,大汉嗤笑一声:“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觉得大汉完了,和他们无关。”
“玄德公如何?”郭嘉忽然问道。
大汉看向了刘备军营的方向:“安民军乃天下强军,近期的大迁徙,更是令人惊叹,汉军也不过如此了!不,汉军都做不到!”
“玄德公有识人之能,麾下五大军司马竟然全是宗师,亲眼所见之前,立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可近距离观察之后,也只得佩服玄德公。”
以一个县尉之身,获得这么多宗师的效忠,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多少太守、国相,都做不到,可刘备一个县尉做到了。
“玄德公本人也是极好的,他真的能称得上仁德二字。”
“可是,他太过仁慈!”
“这并不是好事!”
“我打算先去拜访玄德公,其他的再说。”说着,郭嘉就看向了大汉。
大汉捋着胡子笑了笑:“奉孝,你还没有投效玄德公呢,这就开始替他操心了?”
“好,老夫和你一同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