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个小时后。

晚上八点，裂幽府，海苔酒馆。

两个小时前，裂幽府安保局终于准确收到E-077浮空车空中爆炸、宋公子死亡的消息，张野今晚的任务随即被取消，晚上再无别的差事安排。张野脑海默默猜想着，局长柴惜名闻知这一消息后，应当会很惊愕与痛心疾首吧，恐怕柴惜名眼下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和高尔弥诉苦到手的鸭子飞了；一想到这，张野就笑着摇头。

于是在回程路上，张野一直在慢慢打算着接下来这个难得悠闲的夜晚做些什么。

还有漫长的4个小时才到睡眠时间，长夜漫漫，张野那颗有些兴奋的小心脏不愿意过早归于被窝里躺着。

思来想去，便去一趟已经颇为熟悉的海苔酒馆，坐着喝点酒品一品，有那么点夜生活的味儿，但也不会太过放浪形骸，免得出现意外。

此刻，张野一个人坐在酒馆吧台前。他看着泛光的菜单，并没有照旧点一杯露华浓精酿啤酒，而是换了一杯威士忌。端上来后，这杯威士忌反而是用一青花瓷高脚杯装着，张野小心抿了一口，酒质澄澈，回味无穷。酒馆内正播放着琵琶二胡搭配电子朋克的流行曲，张野听得摇头晃脑，好像有种癫狂杂糅的美感。

直到这时，张野才有些放松下来。

独坐在吧台前听着音乐品着酒，让张野莫名感受到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是这丝博之劫里的戏中人，乱哄哄登场加入这台大戏；却又因品着酒的意境氛围而深觉一种间离感，总觉自己依旧是个过路客。

他又喝了口威士忌，舌尖清甜，酸酸的，酒液将将漫过舌根，登时传来一阵浓烈辛辣。彻底咽下，却觉口舌腹腔都好似略暖，让人身心舒畅。

“唔……终于有了能够防身、能够进攻的神通了……”

张野边想着，边闭上眼睛。念头一动，那几行鎏金楷体汉字被瞬间召唤出现在眼前。见着那几个“您已吞噬”“如血生”的字样，张野便心中徜徉着一种新奇的充实感；再睁开眼时，不由得心满意足微笑。

“真好。很实用的神通……只不过，还是不太能见光。给裂幽府安保局上报神通时，也不能够登记这个；眼下也没有其他的神通能够时常搬得上台面……那就再说吧。”

张野知道，霜染府和京墟主洲那边的高层必然都早已获悉宋公子的神通是如血生；裂幽府这边，柴惜名估摸着也是多少知道宋公子能够操控兽血的。这么一个神通若是光明正大使出来，不知该引起多少嫌疑；张野自然没蠢到那个地步。

“要是师傅师姐催我，我就还是只能装不知道了……没办法，那就让我当裂幽府安保局探查自身神通最久的差员吧。这样说不定还让人觉得我挺菜的，挺好，挺好……”张野喝了口酒，心里默默想好了接下来对缉妖客们追问的应对。左不过是扮猪，显得平庸点、起步慢点儿；这样也挺好。

张野没怎么想过扮猪吃老虎的戏码，他自己乍一下也没有那等要吃老虎的雄心。但归根结底，张野还是很清楚，人可以扮猪，也可以不吃老虎，但迟早都要真的有吃老虎的实力。

有了这点实力，哪怕真有老虎来了也不惧；被人嘲笑扮猪心里也不会失衡，反倒更觉有趣，心里时刻等着能够张开大嘴一口咬下虎头。

他又喝了点酒，深呼吸静下心。“别想那么多…如血生是对兽血的操控么，自己吞噬完到现在还没用过这个神通。不妨试试？”

边这么想着，张野也便闭上眼睛，一只手捏着酒杯，另一只手照猫画虎学着记忆里的宋公子五指屈伸的模样。

他脑海里骤然浮现出还没被杀死前，几位领导刚刚接待到宋公子下车后，这位富家公子突然将手从柴局手里抽出、随即将海边一潜伏兽血者屠戮隔空捏爆的场景……

“可以感知一定距离内的兽血是么？”

张野闭着眼睛，尝试自己也感知一下，试着使用【如血生】去探查附近是否有兽血。然而这道念头刚刚闪动，张野忽然察觉原本稳定的念头被一股引力直直吸引到右手小臂上，最终牵引到右手手腕内侧，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