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去，见张野一脸认真诚恳望着自己，结果没想到，心中莫名其妙火气就软了下来。

见张野也不像是挑衅的，倒像是个求道若渴的求知学生，老板娘索性平静道：

“你个能看见妖魂的，肯定已经是了不得的通神行者了，知道什么样的符箓才能捉妖，做什么还来我这小店乱闹呢？”

“我就是好奇，这些符箓按理应该并非出自行者之手，拦不住妖魂，为什么还是卖得这么好？我想一方面是老板娘您人善，街坊邻居都相信您这符箓有效；另一方面吧，肯定这符箓多少有点效果。我就是好奇那么点儿效果，这符箓真有什么作用么？”

张野笑着看向老板娘娓娓道来，老板娘听着听着，莫名心中舒服，瞥了眼眼前从不进店的小伙儿，心情好了不少：

“你可别拍我马屁。实话告诉你，你可不许和人说，坏了我生意。”

“这符箓上的符文呢，确实是道士画的不假；符文呢，也确实是自古代就流传下来的，也不假。你是行者么，自然知道现在这些道符已经不似从前真能产生作用了；所以大部分人买来都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

张野若有所思，老板娘继续道：“我和你说，可别小看这符箓。虽然确实没你们行者的镇妖符那么强大，但老百姓们哪里有闲钱去买真正的镇妖符呀？我这点黄纸，才十块钱一张，有模有样，正儿八经的，人们买去就买了份心安，自然减轻不少恐惧。”

张野连连点头，老板娘见他如此认真，心情一高兴，又多说了两句：

“知不知道，人的肾主恐？常常担惊受怕的人，肾气肾精都会损伤得厉害。从这花十块钱买个符箓回去，心理有了点安慰，不怕了，身体自然强健不少。阳气若安稳，哪怕真有妖魂近身，妖魂也不会选这种人下手的。

你不懂了吧？我这店里好多用肾过度的男人光顾，事实上，买的就是这份求心安，求肾安。所以我说，买过的顾客哪个不说好，那可是真凭实据的！我可没说大话。”

老板娘越说越得意，胖乎乎的脸颊泛出红光。张野听得有趣，笑着和老板娘道谢；老板娘末了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张野不要说出去，张野认真点头，老板娘这才放心让他离去。

张野拎着那袋包装精美、颇具仪式感的道符包装袋，脚步轻松走上楼里去。还真是有趣，他从前就喜欢和街头巷尾各种人聊天问话，胖老板娘刚刚说的那些东西，张野还真是头一回听到。

按照楼双信的话上到七楼左拐，张野一眼瞧见走廊里唯有这一间房门。

他走到门前，摸索片刻，刚打算摸门板开启身份识别，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

家门竟然从里头打开。

张野一愣，站在原地，内心紧张升起，退后一步，左手紧捏着腰间师傅送给自己的那张符箓，无比谨慎望着逐渐后退的房门和敞开的里屋——

结果。

屋内跳出一胖一瘦两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年轻人——

他们望见张野，眼放金光，面露惊喜。

两人双双跳出来一左一右拉着张野的胳膊无比亲热地拉进屋里去，直让张野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张野站定在门口，有些防备望着身前两人，不知来者何意。

胖的那个先说话：

“老板和我说，你执行帝国安保局的卧底任务时受重伤。怎么样，是不是设备坏了？我给你拿了个新的，记得时不时给老板汇报一下进度。”

瘦的那个怯生生，也想说点什么，但只是看着张野眯着眼睛笑，看起来也才十二三岁的模样。

张野看着胖子朝自己递过来一只汇有星空灰雾图案的内置小型耳机，不禁沉默。

这俩人知道自己在帝国安保局当差、并且还是个卧底……

张野心里一沉，一道看似颇为荒唐而又越来越可信的猜想出现在脑海里——

自己该不会还属于另一个组织吧？

……原身张野，竟然还是个四重二五仔！？